那男人聞言,稍稍一愣,竟乖乖閉嘴端坐,一動也不動了。騅路心中大奇,不由得端詳起少女。僅一眼,他便沉溺在少女的氣勢中。
漆黑如夜的長髮筆直的散落在腰間,刀斧刻畫的嘴角閃耀著攝人心魄的妖異色彩。蒼鷹般桀驁的眼神是最銳利的進攻,峭壁般挺直的脊背是最完備的防守。看似纖細的四肢,卻讓人有不可抗衡的感受;看似微薄的身軀,卻讓人有隨時都會爆發的判斷。
這一份美早就無關容貌,單純是體形儀態中穿透而來的震撼。騅路想起初見時少女那不容置疑的話語,有著如此氣度的人,的確可以無視他人的意志。
“無恥狂徒!”男人拍案而起,怒視著騅路,“你盯著我師妹看什麼?”
騅路此刻才回過神來,但他沒有移開視線,更肆無忌憚的注視起少女繁星似的眼眸,草莓般的唇瓣,這才說道:“在下有眼無珠,第二次見才發現姑娘是個絕世美人,真是慚愧。”
少女顯然被騅路正直到無恥的話語震撼,微微張著嘴不知如何回應,過了一會才厭惡的看著他,寒聲道:“登徒浪子!”
男人窩了一肚子火,顯然不打算放過騅路,正要發作,門口突然傳來喧譁:“就是他!師弟,就是他把徐師兄打成殘廢的!”
騅路轉頭看去,只見六人氣勢滔滔的走進客棧,為首的一人對那男人說道:“在下吳一算,閣下就是在試場傷我徐師兄的人?”
男人說道:“徐師兄不知道,只知道一隻長著八字鬍的大烏龜。”
吳一算怒道:“徐師兄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砍他手臂?”
男人道:“我想砍就砍,你要怎樣!”
吳一算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少女,最後一眼落在了吃著花生米的騅路身上。
他思索片刻,說道:“閣下,徐師兄已成廢人,今後不用說奇術師,就是正常生活都困難,你出手如此狠辣,怕是脫不了干係。我看閣下衣著華貴,想必家財頗豐,你只需拿出白銀一百兩,此事就一筆勾銷,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何止是少男少女,連他身後的五人也無法理解,一時間充滿憤慨的“吳師兄”響溢大堂。
吳一算又道:“閣下要是不肯,我們師兄弟六人只能奮力一戰,替徐師兄報仇了!”
男人顯然沒了主意,轉頭看了少女一眼。少女簡單開口:“給他。道歉。”
男人從懷裡取出銀票,交到吳一算手中,不情不願的說道:“我出手不知輕重……抱歉。”最後的抱歉低不可聞。
吳一算接過銀票,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年輕人火氣大,我理解。”又回頭說道,“我們走!”
男人看著吳一算一行人走出客棧,臉色得意洋洋,說道:“師妹你看,這軟骨頭好笑不好笑?走得那麼急,是怕我要回銀子麼?”
少女還未作答,騅路卻哈哈大笑,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或許誰都沒有看清,但是騅路看得清清楚楚。吳一算拍那男人肩膀的時候,另一隻手從他懷中取出了一樣物件。
若是一個時辰前,騅路絕不會知道這物件是什麼,但和掌櫃聊過之後,他頓時明白吳一算取走了什麼。
想要參加奇術試考場,需要一張“通行令”。通行令製作不易,每年都換一次模板,想要偽造幾乎沒有可能,入手的方式只有報名一個途徑。再加之通行令上無姓無名,為了防止替人代領,遺失之後絕不再補發。
騅路大笑,笑的是這麼重要的憑證被人當面偷走,非但渾然不知,還自以為佔了便宜的男人。
吳一算一行人前腳剛走,掌櫃和迎春後腳進門,掌櫃拍拍胸脯,說道:“哎喲……真嚇死老夫了,我還以為幾位客官要在我這店裡打起來了!”
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