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窗簾上再次映出兩道糾纏的人影。

交頸纏綿，十指相扣。

黎舒窈被顧瑾川嚴嚴實實困在臂彎中，男人掌心抵著她後腰，緊緊擁著懷裡的人，動作中，無不透著無形的侵佔和兇悍。

不知過去多久，男人吮著懷裡人紅腫的唇瓣，一道饜足的醇沉桑嗓音，剮蹭著耳膜，一字一句，順著神經脈絡，悄無聲息擠進黎舒窈心房。

“好乖，顧太太”

黎舒窈眼睫顫動。

心口驀地無規律地跳動。

這幾個字，不知怎的，和白天看採訪時，他說出的那幾個字重合。

帶著別樣的韻味。

實在是撐不住，黎舒窈只動了動眼皮，便沉沉睡去。

但這一晚上，睡夢中，全是顧瑾川的影子。

像是魔怔了一樣。

甚至在某幾個睡夢片段中，還出現在了之前他說過的那個假設的場景。

——如果沒有那些意外，那這十二年，該陪在你身邊的，應該是我。

第二天中午。

黎舒窈暈暈沉沉醒來。

按了按發脹的眉心。

無聲將夢中那些荒唐的畫面排出去。

真是……魔怔了。

她居然會做這種夢。

回過神來後，黎舒窈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眸色有些放空。

不管她承不承認，顧瑾川已經對她產生了影響，這是事實。

甚至這些影響，是無聲無息的。

無形中，在黎舒窈自己沒發現的時候，已經侵佔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甚至……這種情況，完全不該存在。

她和他只是協議婚姻。

若是滋生了不該有的感情，那三個月後，又該何去何從。

再者，顧瑾川對她有慾望，黎舒窈能看得出來。

他平時那些舉動，那些無微不至的關懷，有多少是出於男女之間的情和欲，誰都說不清楚。

而她要為了這些別有目的的關懷，傻傻的再次將傷痕累累的心送給別人踐踏嗎？

謝昱淮那個血淋淋的例子還不夠嗎？

還要再重蹈覆轍一次嗎？

這幾個問題在腦海閃過，黎舒窈眼底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情。

再也沒有半點不該有的感情和情緒。

她和顧瑾川，只是三個月的協議婚姻。

各取所需。

都不付出真心。

僅此而已。

不要飛蛾撲火。

她接下來的路，該是離開這裡，離開江城，遠離這裡的一切糾紛過往，去一個全新的地方，追尋自己的夢想。

其他的，都不重要。

黎舒窈一遍一遍在心底給自己說著。

直到心情再也沒有半點起伏。

……

顧瑾川進來的時候，黎舒窈已經洗漱完。

“收拾好了嗎？下去吃飯。”

男人走到她旁邊，伸出手，想揉一揉她的發。

可不等他碰到她，就被黎舒窈不動聲色避開。

男人手掌停頓剎那。

漆黑的眸輕眯。

黎舒窈的神色並沒有異樣，她在床頭找到手機，對著他說：

“收拾好了，走吧。”

顧瑾川在原地頓了半秒。

隨後抬步，跟上她的步伐。

在推開臥室門的時候，他忽而去握她的手。

黎舒窈的動作僵滯剎那。

這一異樣很淡，很淺。

但仍是被顧瑾川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