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對面的謝昱淮明顯沉了臉色。

眉宇間的陰沉，掩都掩不住。

可顧瑾川卻偏偏唯恐天下不亂，說完那句話後，還特意看向謝昱淮，有意無意地問：

“這件事，想來謝總也深有體會，畢竟——”

他輕挑唇角，修長指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輕薄手機，下一句話，接著傳來：

“謝總和喬小姐也是婚期在即，想來這種男歡女愛，謝總也切身體會。”

謝昱淮指骨陡然泛白。

流暢分明的下顎線驀地繃緊。

他抬眸，對上顧瑾川似笑非笑的眼神，扯唇冷回：

“我和沐恩注重事業和精神感情，不像顧總這樣，滿心只有男女之情。”

這句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察覺到，偌大的會議室，火藥味頓時十足。

可偏偏，最前面的那兩位，尤其這位傳聞中喜怒不辨於形色的顧總，神情更是疏懶。

彷彿他們不是在針鋒相對，只是在嘮家常。

“哦？”顧瑾川輕笑，“是麼？顧某倒也能理解，說到底，謝總和那位喬小姐只是掛著未婚夫妻的名義，卻有名無實，自然比不上我和我家窈窈。”

“況且，”顧瑾川又不緊不慢開口，“若是從身份上來看，五大家族中，先有黎氏，後有喬家，江城誰人不知，黎氏因意外退出了五大豪門之列，這才讓喬家有機可乘，勉勉強強擠進了五大豪門。”

“若是黎氏至今無恙，他喬家，哪有如今的地位。”

眾人：“……？”

眾人：“……！”

現在不是兩大公司的高層會議嗎？

怎麼變成顧總強勢為自家顧太太正名了？

不過話說回來，顧總娶那位黎小姐，難道不是為了私人恩怨嗎？

這怎麼看起來，顧總好像對那位黎小姐很上心啊？

上心到，連身份這點虛名，都不肯讓那位黎小姐受委屈。

而最前方的當事人顧瑾川，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所言有什麼不對。

輕薄的手機在手心慢悠悠的打了個旋，他抬著眼皮掃了眼臉色不虞的謝昱淮，語無波瀾地‘總結’：

“所以真要說起來，這位後來者居上的喬小姐，可萬萬比不上我家窈窈，畢竟——山雞再怎麼美化自己，也代替不了鳳凰。”

最後這句話，可謂是狠狠甩了喬家一巴掌。

若是喬沐恩此刻在這裡，怕是連後槽牙都能咬碎。

會議室中的一眾高層，此刻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儘量讓自己變成透明人。

這種豪門恩怨，已經不是他們能聽的了。

謝昱淮眼底的溫度冷的像寒潭中的冰水，瀰漫著冰稜。

冷薄的唇緊抿，漆沉的目光直直看向對面的顧瑾川。

須臾，他嘴角扯出一絲弧度，話中聽不出具體意味。

“聽顧總的意思，倒是對窈窈很滿意？怎麼，顧總很喜歡窈窈？”

顧瑾川對上謝昱淮的視線，似不明白他怎麼會問出這種話。

“謝總這是什麼話？我顧某好不容易娶來的顧太太，當然滿意。如果不喜歡，又怎麼會領證結婚呢？”

說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道：

“就如同謝總和你那位未婚妻，謝總難道不喜歡喬小姐嗎？”

“可如果不喜歡的話，兩個月前，又怎麼會大張旗鼓的聯姻呢？”

顧瑾川的語氣始終輕飄飄的。

包括他最後這句話，彷彿真的只是心有不解，而今天正好碰見謝昱淮，又正好提到這個話題，也正好的——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