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原本以為，南洛笙對他而言，只是玩玩而已，這種單純陽光的姑娘，不適合他身後冰冷黑暗的世界。

他知道。

一直都知情。

可他仍舊‘陪’著她度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那段時光中，他可以近距離看她。

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窺探她。

可無人知道，也正是因為那段時間的相處，讓裴凜在不知不覺中對她動了心。

正如當初姚菱所說，或許一開始，裴凜對南洛笙，確實只是抱著調味劑的心態，但隨著慢慢接觸，他的目光，已經越發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從一開始的‘消遣’，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她。

那些偽裝的溫潤和溫柔，在時光中，漸漸變成了真心。

只是裴凜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一直以為，他並不喜歡南洛笙。

所以到了後面需要脫身離開的時候，他連暗示都不曾給過她，就在那麼一個稀疏尋常的天氣中，在陪著她找靈感的途中，以一場慘烈的車禍脫身離開。

……

裴凜的思緒，被謝昱淮輕淡的話扯回。

包廂中，謝昱淮睇著手中的煙，嗓音中似乎勾勒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如果真不喜歡，直接離開不就行了，又何須選擇那種方式？”

裴凜眸色收緊。

謝昱淮看他一眼，給出答案：

“不過是因為心裡放不下，所以你私心的想要她永遠記住你。”

“因此在離開時，萬千方法中，選擇了一種最讓人刻骨銘心的方式。”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比親眼見證一個人的死亡來的更痛、記的更深。更何況，死亡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

“多種因素的交疊下，如果沒有意外，確實可以讓一個人永遠記住另一個人。”

也可以讓這個人，永遠不再接受其他人。

正如同前幾年南洛笙的那種狀態。

她心裡只有宋澈，根本走不出宋澈給她的絕望和痛。

這種情況下，哪怕南家給她安排聯姻，她也不會答應。

裴凜眸色晦澀。

隱晦無波。

他已經記不清當年離開南洛笙時的心情。

或許有不捨。

或許也有眷戀。

但不可否認，在明知結果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在明知不得不離開的情況下，他確實下意識地選擇了最慘烈、最讓人刻骨銘心的方式。

或許他私心裡，真的是希望她能永遠記得他。

永遠不要忘了他。

……

“裴凜，你和我都是一類人。”

謝昱淮眸色斂起。

“都自私地想永遠留住心裡唯一的溫暖。”

“然而卻又都用錯了方式。”

話音落地。

謝昱淮嘴角輕扯。

眼底閃過幾分嘲弄。

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他們能有一個正常的人生，大概也可以像普通人那樣，用正常的方式來留下喜歡的人。

而不是採取這種齷蹉又極端的方法。

如果他和裴凜，能和顧瑾川和裴時晏那樣，有正常的出身，正常的人生……

他們也不需要靠這些陰謀詭計處處算計……

就連摯愛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