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去請罪,施子真卻根本不讓她跪,對待她的態度不僅沒有怒極要殺人,甚至還算溫和,只是不看她,不跟她說話。
可她帶去的食物他依舊會吃,她在焚心崖待著他也不趕她走,鳳如青說無用的話,十句他也會回上一句,只是經常出神,好像受了巨大打擊的模樣。
鳳如青想到這是自己乾的「好事」,簡直不知如何是好,每天圍著施子真打轉,又不知怎麼去彌補,實在沒什麼可說,怕施子真想不開,便將砸碎天宮去修補天裂的事情和施子真說了。
這回他總算是反應大些,不過也並沒如鳳如青想像中的那般,對於她這異想天開的計劃有什麼反對,而是沉吟許久,最終提出了許多意見,個個都是她沒想到的。
於是師徒兩個就這麼詭異地相處著,鳳如青愧疚欲死,施子真不許她提起那天的事情,她只好承諾,待她砸碎天宮捅漏天池,定然為他重塑仙骨,恢復修為。
施子真應聲,卻又出神,鳳如青要是個男人,估計已經把管不住自己的那塊給當面切了謝罪了。
她自然不知施子真不說話,是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不看鳳如青是不敢看,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甚至隱藏了神力,不讓她近身,不敢告訴她自己天魂歸體,已經無需天池水澆築重塑仙骨。
他生平第一次沾染情愛,方知何為恐懼無措,他只以為小弟子是出於愧疚和為她重塑仙骨的感激,才會對他如此圍前圍後,他不敢解釋。
解釋那晚是自己失控,她會不會就此和他劃清界限?施子真可沒忘了,她曾以為自己懷著別人的孩子,並未表現過醋意。若真有情怎會不妒,她那時甚至還會給自己帶吃的,她應該對自己並無男女情……
泰安說的他不信,可他不說了,施子真又很迷茫。
他要怎麼辦?她有過那麼多男人,沒有一個和他的性情模樣相像,施子真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容貌,可他這些年,並未受到過任何人的傾慕,可見並不是討人喜歡的型別。
小弟子昔年對他的情誼怕是早就沒了,他……他不知道怎麼討人歡心,不會說話。而且他這把年歲了,細說起來要她實在老不羞,施子真時常心神恍惚,一人度過這麼多年,他該如何與人相伴?
她不會願意吧,即便是願意,若因為愧疚,他強求又有何用?
他心思敏感得像個剛剛生產的凡間婦人,又是個要人命的鋸嘴葫蘆,羞於那夜的放縱,又不許鳳如青說,於是兩個人日日相對,思想卻南轅北轍。
本若是天不助他們,這兩人怕是要天荒地老的錯過。
但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般奇異,只要心與情都向著彼此,總會以各種各樣的姿態殊途同歸。
鳳如青無意間聽到了泰安神君和施子真的談話。
「你與她就這麼拖著?你就不會解釋不會說明?!」泰安神君說,「你每日心緒遊離,都影響到我了!」
施子真不言語,半晌才說,「她不喜歡我,她都不靠近我,我說了又能如何,自取其辱罷了。」
施子真想到鳳如青每日來焚心崖,卻連送吃食都站得遠遠的,他不知是自己緊繃的冷臉嚇著她了,其實他是緊張不是生氣,可不說誰又知道。
「怎麼會?」泰安神君苦口婆心,「你去隨便拉個人來,說要與其相好,十個裡八個會答應,你怎的傻到這種程度……」
施子真看著泰安神君,看著他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眉目,忍不住道,「可這麼多年,她當年對我的情誼早就沒有了,否則她怎會與他人相好,再說我從未收到過他人的愛慕之意,你收到過嗎?」
泰安神君一噎,在施子真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樣,想到這些年自己也沒有收到過,唯一的後代是自己結的蓮子孕育,堅定的眼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