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比你更充足的理由。”應對間,唐青衣已跳上馬車,不理冷焰的拒絕,扣住他手腕。
“做什麼!”
“二哥懂醫。”會意過來的唐婉兒解說。“怎麼樣?沒事吧?”
唐青衣看向冷焰,再轉回唐婉兒。“一點小傷,不礙事。”
最後的一點懷疑消弭在唐青衣的診斷下。“太好了。”
對上唐青迎來的目光,冷焰回頭責備似的睨著唐婉兒。“原來你不信我。”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擔心嘛。”
兩人間交談不過三句,其中的情意卻教旁人輕易可辨。
原來如此。唐青衣瞭然於胸。難怪誰也不肯說真話。
“你們心機白費。”唐青衣忽然出口莫名其妙的語句。
照理說,這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該沒人聽懂才是,可親耳聽見的兩人都不約而同感到自己的心因為這話倏地一凝,只是彼此都沒有發現到對方瞬間的失措。
只有旁觀者清,喟然暗歎。
“進城吧。”燕奔跟了上前牽起韁繩,遲來的人啥忙也沒幫上,自願當馬伕也算是個陪罪。
一切至此都該落幕了吧?抑或是另一番波折的開始?
冷焰,你潛入唐門不就是為了竊取閻羅令救人,現在還跟我裝什麼胡塗……
唐婉兒靜靜聽著耳畔令她沉醉的心跳,強而有力的熟悉旋律卻始終無法壓下那股聲音,它彷彿已紮根在心裡似的,不願浮現的疑惑蠢蠢欲動——
焰,你帶我到杭州的用意何在?
燕奔大咧咧地掀開布簾直嚷:“到了、到了!”
“啊!”紗帽哪兒去了?唐婉兒嚇了一跳,急忙尋找遮蔽她外貌的用具。“在哪兒?”
“你在找啥?”這姑娘真怪,他不過是掀開簾子而已,瞧她嚇的。“我又不是青面了牙,你怎麼一見我就尖叫?”真是今他百思不得解。
她的緊張冷焰懂,唐青衣也懂,不過後者噤口,因為該說話的不是他。
“沒事的。”冷焰勾住唐婉兒,不讓她東找西尋,手忙腳亂。“不要在意。”
“我不能嚇到……”話沒說完,因為她突然發現燕奔的反應好怪。
沒有尖叫聲,除了她的;也沒有聽見“怪物”這兩個字。
她側首看他。“你不怕?”
燕奔左看右望,一臉茫然。“我要怕什麼?”
“我。”
“為什麼要怕你?”怪了,冷焰是怪人,他的女人也是怪人。物以類聚這話一點也沒錯。
“我長得很奇怪。”
奇怪?燕奔端詳了好一陣。“你的眼睛長在眉毛下邊,鼻子在嘴巴上方,哪裡出錯了?”
他的反應讓唐婉兒困惑。
“我說過你不必在意自己的模樣。”冷焰突然將她抱下馬車,往眼前硃紅大門直走。“沁風水榭裡沒有人在意。”“沁風水榭?”
“就是這裡。”韁繩丟給迎上前的門房,燕奔跟上來。
唐青衣則是早在馬車停下便走進門,不見蹤影。
“你的朋友住這兒?”
被抱著的唐婉兒只能任他帶她走進曲曲折折的迴廊,兩旁假山奇石、嬌花碧草,別緻得很。
“嗯。”
“這裡好美。”住在這裡的人想必過得十分愜意,她想。
“也許。”冷焰應得無心。
“你也住這裡?”她側首問燕奔,他看見她時的反應令她心生感激。
“偶爾。”燕奔嘻笑回答。“冷焰,安頓好這姑娘之後,別忘了去見他。”說完,便見他飛縱出迴廊,不見人影。
少了燕奔,空氣中突然籠罩下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