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相但笑不語。
臨江王越眾而出:“此事恐怕不妥。”
聖上游移,經臨江王幾番勸說,最終作罷。
官場上開始暗暗留出一些傳言。臨江王對嚴鳳樓是有許諾的,只要能成大事,彰皇子登位之時,便是顧明舉出獄之日。
高相那頭有人言之鑿鑿,顧明舉於南安就擒之時,親眼見他自嚴鳳樓的臥房裡走出來。群臣大譁。一時蠻短流長。連擒拿顧明舉的地方都幾度變更,前天還說是屋外,昨天改成了屋內,到了今天一早,再有人提起,就變成了床第之間、嚴鳳樓的身上。
當時,顧明舉的那話兒還深深埋在嚴鳳樓的股間意猶未盡的進出,嚴鳳樓被他高舉著雙腿,嘴裡咿呀浪叫,汙穢不可入耳。
他們繪聲繪色的描述,床榻如何凌亂不堪,顧明舉和嚴鳳樓如何衣衫不整又如何醜態百出。言語生動細節精準,彷彿樁樁件件都是親眼所見。
溫雅臣聽了,笑的前俯後仰。
他們尤不察,一本正經的反問:“否則,那個嚴鳳樓是為了什麼?”
溫雅臣說:“或許僅僅是為了同窗之誼呢?”
眾人都愣了,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他,而後一個個笑的喘不過氣。這世間已經沒有人會相信,誰會單單隻為一個“情”字就甘願付出一切,乃至於自己的性命。
刻薄的朝官們毫不避諱地當著嚴鳳樓的面談論:“看他神氣活現是個好端端的男兒郎,原來,是虛的。”
“哎?大人此言差矣。人家前頭是虛,後頭可別有洞天。”
“喲,你試過?”
“呵呵,你去天牢問問那位顧侍郎不就知道了。”
“你去問過?”
“哈哈哈哈哈……此中滋味,他就算告訴了你,你沒嘗過,又怎麼知道?”
好脾氣的溫少在一旁聽的慍怒:“你們有閒心在再這裡磕牙,無非是看現在顧明舉陷在天牢裡出不來也聽不見。天牢的大門天天開在那兒,指不定等等散朝的時候就有一個兩個被押進去同他做伴。二位有空閒就坐下來好好想一想前頭的汪同書,你們是家世高的過他,還是有個比他更位高權重的表叔?別到時候進去見了顧明舉,心裡頭連個準備都沒有。”
那兩個閒言立刻噤了聲,心虛的探過頭往溫雅臣身後看。嚴鳳樓正默不作聲的站在宮牆邊,眼神依舊散淡,石頭般冷硬的臉上不見半點悲喜。
就在眾人真真假假的議論與汙衊裡,嚴鳳樓又參倒了與自己同年中舉的李如山。而後是中書舍人陳輝、給事中陸蒙……等等等等。侮辱夾雜著謾罵始終跟在他身後。高相一派將他稱作臨江王腳邊一條不會叫喚的狗,越安靜便越會咬人。
漫天的非議裡,面目冷峻的嚴鳳樓只是偶爾會站在高高的宮門下發一小會兒呆,剎那間表情空洞,好似魂魄抽離飄去了誰也看不到的地方。
溫雅臣輕輕的碰了碰他的手:“嚴大人,在想什麼?”
他猛然回神,拘謹的往側旁讓開半步,視線飄忽:“沒什麼。”
溫雅臣小心翼翼的問道:“是顧明舉嗎?”
他不承認,亦不否認:“天涼了,天牢裡的寒氣是不是比這裡更重?”
溫雅臣不自禁勸他:“真若不放心,就去看看吧。”
他垂眼思考了很久:“我去了只會讓他更擔心。”
看著他波瀾迭起的眼眸,溫雅臣知道,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嚴鳳樓是動心的。
天佑二十七年,侍御史嚴鳳樓再獲隆恩,官拜五品御史中丞,掌御史臺,糾察百僚,彈劾不法。自一縣之丞至一臺之長,可謂官運亨通。
他雙手高舉過頭,恭恭敬敬將聖旨接過,即便此時此刻,鐵面如山,仍就不見一絲欣喜。溫雅臣躲在佇列裡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