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興商量之後,便把所有的現銀都給了華青弦,只留下了些糧食在家裡。
“王府裡不多我們三張嘴。”
“別推了嫂子,有些體已的銀子使總好過問人要。”
想了想,華青弦沒有再推辭,只承諾般道:“玉娘,嫂子謝謝你!若有機會,我一定接你們來京。”
一聽這話,玉孃的眼淚又來了:“嫂子,這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我真想現在就和你們一起走。”
“等我們在那邊安頓好了,你們再來。”帶上玉娘和大興總是好的,可前路未明,她也不想連累無辜。但,如若有一天她真的能在京城重新站穩腳根,她一定會回來接玉娘和大興,畢竟,他們倆人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唯一信任的兩個人。
“嫂子,到了那邊就寫信回來啊!知道你們平安,我們才能安心。”
“好。”
“嫂子……”
伸手,試過她臉上的珠淚,華青弦紅了眼,幾乎也要落下淚來:“別哭了玉娘,你這樣讓我們怎麼好安心上路?”
玉娘幾度哽咽,害得旁邊的小顏也掉下了淚,她湊了過來,緊緊抱住玉孃的脖子,貼心道:“玉娘嬸嬸,小顏會想你的,很想很想喔!”
小羿沒有妹妹那般會煽情,只是繃著一張小臉,保證地說道:“我會照顧好孃親的,玉娘嬸嬸別擔心。”
“小羿乖,小顏也乖,玉娘嬸嬸就是捨不得你。”說著,大人孩子都紅了眼,正抽抽嗒嗒間,忽見不遠處走來一個挽著包袱的美人兒,華青弦抬眸一看,竟是蘇縣丞的夫人,雲秋水。
“蘇夫人?”
王村長跟華青弦提過蘇縣丞和九姨娘的下場,卻沒有提過這雲秋水,想到她曾主動找過自己,華青弦便向華青磊打聽了一下這雲秋水的歸處,不曾想,華青磊卻告訴他,所有的‘證據’裡,最有力的那一些,都是雲秋水提供給他的,包括那一日當堂呈上給蘇縣丞的那些。所以,雲秋水在此事上面,算是大義滅親。如此果絕,如此無情,她實難想象這樣的女子會淪落到被九姨娘關進佛堂的地步。
或者,不是不爭,只是不想去爭罷了。
走近華青弦的馬車,雲秋水恭敬的低了頭,十分淡然道:“郡主,妾身如今只是罪臣之妻,已當不起那聲蘇夫人了。”
聞聲,華青弦點頭,抬眸又看她:“你有何事?”
“妾身知道郡主要回京,已在這邊等候多時。”說罷,她抬起晶亮的黑眸,直視著華青弦:“妾身有個不請之情,還望郡主成全?”
如此的卑微,竟是比那日還要小心翼翼。
若有所思,華青弦的眸光不自覺地瞥向了雲秋水手裡的包袱:“你也要進京?”
“若妾身獨自上京,路上恐有不便,是以……”話說三分留七分,這個雲秋水果然是個通透的女子,甚至未問華青弦因何得知她要上京,便淡定自若地說了這半句話。華青弦自是明白她說的意思,想了想,便點著頭:“即是順路,載你一程又何妨,上來吧!”
聽罷,雲秋水驚得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妾身只想跟在車後走便可,吃住都不會麻煩郡主的……”
她還要再推辭,華青弦卻淺笑著看她:“路上有個人說說話也是好的。”丈夫剛剛入獄,她便迫不急待地想要去京城,還明目張膽地跟著處罰她丈夫的人走,她這樣的行為,華青弦實在有些想不通。本可以拒絕她的,但,她總覺得這雲秋水的身上有故事,既然她暫時還威脅不到自己,不如就做了這個順水人情。
“這,這……”彷彿權衡著利弊,彷彿又很迫切,須臾,雲秋水抬眸望她,堅定道:“郡主如此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
說罷,毅然而然地爬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