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她回憶著當初漢尼拔在給她做心理治療時的口吻, 然後裝作專業地道:「也許是因為人們對『見過』的理解不一樣罷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麼?」
「如果你是指被關起來的話。」
喬安娜沒有接話, 低頭做出一副做筆記的樣子:「所以, 被關押的感覺讓你不舒服?」
「不。」吧唧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近似恍惚的平靜,「我並不這樣覺得。這沒有讓我不自在。」
喬安娜的筆尖頓住了。這個答案讓她感到意外。怎麼會有人覺得即使被關押起來,也無所謂呢?她突然對吧唧過往的遭遇感到一絲唏噓。
「這不正常,對麼?」
喬安娜微微皺眉:「什麼?」
「我是說我,不正常,對麼?被關押起來應該覺得不自在才對,是麼?」
喬安娜謹慎地避而不答:「能和我聊聊你今天為什麼突然主動開口同我說話麼?」
「我不確定……我只是……」吧唧又開始觀察他的電子牢房,彷彿這個小小的空間對他而言有無盡的吸引力。
「這個……嗯……這個裝置讓你感到困擾了麼?」喬安娜一邊問著,一邊注意著對方表情的變化。
吧唧沒有看她,仍舊自顧自地打量著他的牢房:「我不知道,它比我想像的要寬敞一些。」
「我很抱歉我只能暫時讓你在這裡面待著。」
「我知道。」吧唧這會兒終於看向了喬安娜,「你知道我的過去是麼?」
喬安娜搖頭。在這個間隙她瞥見了自己的筆記本。略微思索了片刻,喬安娜決定按照原計劃和對方交談下去,而不是這樣被他牽著鼻子走。
「你還記得前兩次我們的談話麼?」
「有一點印象。」吧唧看上去有些茫然,「斷斷續續的,我不確定那是真的。」
「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你要靠你自己確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吧唧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上去困惑極了:「我怎麼確定我的記憶是真的?我怎麼……確定你是真的。我甚至……無法觸碰到外面的你。」
喬安娜覺得自己的談判技巧和哲學知識這會兒都有點不足以應付眼前這個隨時可能暴走殺人計程車兵。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採取穩妥一點的方式。
喬安娜站起身,走到電子牢房的前面,在右下方,有一個40厘米寬的小視窗。她輸入指紋,視窗的擋板應聲而開。喬安娜將手裡的書本遞了進去:「如我一早知道你今天會和我談這些,我可能會給你帶點別的書來。但是,我看大家都將就一點吧。好麼?」
吧唧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在手腕可活動的範圍內,沉默地接過了喬安娜從那個小口子遞進來的書。
書是嶄新的,封皮摸上去是高階的磨砂的觸感,微微翻動紙張,就能聞到屬於書本的特殊清香。
吧唧沉默著,片刻後將目光移向那杯被喬安娜喝了兩口的咖啡。
喬安娜沒見過那種眼神,好奇裡還帶著點渴望。她不由得順著吧唧的眼神回頭看向自己的咖啡杯。
「你想試試?」
「可以麼?」
喬安娜被問住了,她確實不知道她應不應該給這傢伙弄杯咖啡來。事實上,娜塔莎不止一次地提醒過她,在確定吧唧意識恢復正常之前,要儘可能地避免與他有語言交流之外的接觸。
書本還算好,充其量就是一疊紙。出於安全的考慮,喬安娜還特意挑選了最薄的讀本給他。
但如果是咖啡的話……拋開□□對腦子還不是很清楚的吧唧可能有的影響之外,裝咖啡的容器本身就是個很麻煩的事。
馬克杯之類的,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