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聲都在追求兩樣東西,錢和愛。她知道錢很容易獲得,而愛很難。她要下很大的決心,才能在當年說服自己去結婚,甚至她在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要迎接新生命的到來了。可是當努力了半年卻毫無進展的時候,她去醫院檢查,說是自己宮寒,很難生育孩子。
而吳皓也是以此為藉口,提出了離婚。
孩子誠然是一個因素,兩人之所以現在撕破了臉,是因為吳皓厭倦了婚姻的同時懷疑她出軌,也不想分財產給她。
寧曲疲憊地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她夢到了她媽媽出去打牌幾天幾夜沒有回家,家裡面已經沒有了任何食物,她蜷縮在床上,餓得幾乎暈過去。她夢見自己獨自在家的那些日日夜夜,她看著那黑暗的窗戶,充滿了恐懼,總害怕外面會有怪物,每次過道里響起腳步聲,都能將她嚇得瑟瑟發抖。
她甚至還夢見了自己在餓得受不了的時候,鼓起勇氣去偷了一個饅頭,被賣饅頭的女人抓住,將她偷饅頭的手放在地上,狠狠地一腳剁了上去。
這些場景如走馬觀花一般在她的記憶裡迅速的飄過,她甚至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在看到這些場景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刻骨的絕望。
很快,夢裡的她就長成了半大的姑娘。然而校園裡的那些美好也與她無關,她一次次被莫名其妙地堵在廁所,被七八個女孩圍著打。她們拉扯她的衣裳,甚至讓她下跪,一個巴掌接著一個巴掌的扇到她的臉上。
夢中那濃濃的絕望幾乎令人窒息。
直到那個少年闖進她的生活,蹲在她身前,問她,「你有錢嗎?我煙抽完了。」
她當然沒有錢,她當時嚇得瑟瑟發抖,她以為他也會像那些小太妹一樣,只要她沒錢給,就會打她。可是他沒有。他也並沒有打她,而是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她替他寫作業當交保護費。
從那天起,她真的不再被霸凌。周行這個名字在學校裡響噹噹,有周行罩著她,就沒有人敢再欺負她了。
可惜那個保護她的少年死了。
半夜的時候,寧曲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她有一段時間沒有夢到過去了。
再也沒有了睡意,寧曲起床站在床邊,沉默地看著窗外草坪上的燈光,『啪嗒』地一聲,點燃了煙。淡藍色的煙霧在她優美白皙的脖頸上縈繞。
寧曲在第二天清晨,親自驅車趕去了一處高階療養院。自從兩年前她媽媽大病了一場之後,就住進了這家療養院。
寧曲很少會來這裡看望她媽媽,她對親情幾乎沒有太大的渴望,就算是一年沒見她媽媽,她也不會有想念這種感覺。
她媽媽在這裡受到了很周到的照顧。因為錢不是白花的,這大概是全國最貴的療養院了。
她媽媽見到她來很高興,上了年紀之後,宋薇已經完全戒除了年輕時候的賭癮,她唯一牽掛的就是這個女兒,雖然這個女兒如今已經完全成為了能讓她驕傲的樣子。
宋薇確實沒有想過她女兒能這麼出息,即使她對寧曲是怎麼達成現在的成就毫不知情。
寧曲很耐心地聽著宋薇說著她在療養院中的生活的點點滴滴。母女二人似乎也只剩下這樣的聊天方式了。寧曲從來不會跟宋薇細談自己的生活,宋薇甚至不知道她現在處於離婚前夕。
宋薇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她的護士走過來,拿著藥讓她吃下,才總算是停頓了下來。而寧曲也趁著這個時候,迅速組織了自己的語言,在宋薇吃完藥,準備繼續自己的話題之前開了口。
「媽媽,你能不能告訴我,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曾經不止一次詢問她媽媽這個問題,但是她媽媽總是會避而不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