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妹妹今年九歲,沒有康靜這樣幸運,家中供康靜念書就已經拼盡舉家之力了,她媽媽想盡辦法才能給她掙來學費,她爸爸因為行走不便,自學了木匠的手藝,給人做一些凳子,有時候編籃子,也能有一些微薄的收入。
康靜的名字是當年小學入學的時候,老師嫌她前面的名字康大妹太沒有文化了,給她取的。
不過康小妹也認識一些字,這些字是閒暇時候,康靜抽時間教她的。
「阿姊!阿爹他們要回來了,你還不做飯嗎?」
回來之前,康靜很多年沒有自己做過飯了,家中有保姆,她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沒有結婚。
是了,這會兒太陽都快下山了,她該做飯了。
康靜下了小坡,鑽進了那個簡易的小木棚,開始做飯。
說是做飯,其實是沒有米的。她的家鄉常年乾旱,天氣最炎熱的時候,連井裡的水都快乾見底,供應人喝水都成問題,更不要提種水稻了。
小麥種下去之後,收成都不太好,幾乎所有人家都會選擇種易成活產量高的紅薯和高粱之類的。
她推開父母臥室的門,臥室中挖了一口地窖,裡面藏了一家人一年的口糧。
她憑著遙遠的記憶,扒拉了幾個紅薯出來,洗淨之後,往鍋中摻水,放在蒸架,將紅薯放了上去。
但是到了生火的時候,她就怎麼也點不然火,雖然記憶還在,但是多年未做,完全生疏了,最後還是二妹幫忙將火生了。
康靜將紅薯蒸上之後,交代二妹看著,自己則走到村口等待。
她娘這個時候,應該會挑著一大擔幾乎要和她人一樣高的茅草回來了。
眼看著夕陽慢慢下沉,只餘一線光輝了,卻還沒有看到她孃的蹤影。康靜焦急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想去找,又不知道她娘到底是去了哪座山了。
就在她焦急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村婦。
因為實在太過久遠,這些村裡人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她已經記不起來她們的身份了。
她仔細地看了來人一眼,記憶中有個模糊的印象,但是就是想不起對方的身份。
不過那個村婦先開了口。
「這不是大妹嗎?大妹,你在這做什麼呢?」
「我等我娘呢。」
「你娘?」她笑了笑,露出寬大的牙豁子,「你娘又不會被深山的狼叼走,擔心啥?」
康靜後來的二十年的人生,很少跟這種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打交道。但是她就是從底層走出去的,所以她深知,這裡的村民,很多因為沒有收到過文明和知識的薰陶,所以十分愚昧無知。窮山惡水出刁民就是這麼個道理。
當然本性淳樸的也大有人在。
看著這村婦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康靜有些厭惡,她撇過頭,不願意再理會這人。
但是她不說話,對方卻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
「大妹啊,你今年好像也十六了吧?」她問道。
村裡的人都叫康靜大妹,康靜還記得自己當年還鄉的時候,村裡的人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因為家中太窮而離家出走的康大妹時,都大感驚訝。
她的家人雖然被埋,但是這裡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直到十年後她重新回到這個地方,這裡依舊還是很窮,拉當時郭嘉已經開始大力扶貧,但沒有用,要想富先修路,這裡的地理環境就決定了,修一條陽光大道,將這裡和外界連線起來是多麼困難。
她當年一口氣給這裡捐贈了一所學校。
但是現在,她還只是個一無所有的山村小姑娘。
「眼看天都黑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在這裡等一些我娘。」
「大妹啊,你看我們村裡,哪個姑娘到了十六歲還沒有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