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秀看了她衣裳一眼,「你應該多穿一點,太單薄了。」
柳香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誰說不是呢,可是這是張家的定製,她還多穿了一件單衣在裡面呢。
曹秀秀笑道:「我們都是苦命人,拼了命的才能掙兩個辛苦親,你們也是,這高門大戶的看著光鮮,做下人還是不容易啊。」
這話柳香不敢接,但是她心裡卻十分地認同。這張夫人掌家實在是太摳了一點,連下人們的冬衣,都做得很薄,裡面摸著都沒有二兩棉絮。這費不了多少錢,偏生張夫人摳。
曹秀秀這時便將昨晚上熬夜繡好的東西拿了出來,對柳香道:「昨天夫人還擔心我年紀太輕,繡得不好,不瞞你說,我其實也是第一次繡這麼大的活,也怕繡不好,繡壞了料子事小,耽誤了張小姐的佳期,罪過就大了。所以我昨晚上熬夜繡了個手帕出來,想請柳香妹妹你幫個忙,送去給張小姐過個目,看她是否喜歡。」
柳香將手帕接了過來,一抖開,就呆住了。這還是她昨天拿給曹秀秀的那個不值錢的手帕嗎?繡了花之後簡直如同被化腐朽為神奇,若不是這只是普通的棉料子,這手帕就算是拿出去賣,估計都能賣個幾百個錢。上面的圖案簡直栩栩如生!
曹秀秀又笑著問她,「柳香妹妹可是喜歡?你若是喜歡,我得空就給你也繡一條。」
柳香高興得不得了,連連追問,「真的嗎?你能給我也繡一條?」
曹秀秀點了點頭。
這下柳香沒有什麼不願意了。
只是在她臨走之前,曹秀秀攔住她,輕聲道:「若是張小姐也喜歡的話,倒是要託柳香妹妹提一句,這房子冷,實在叫人拿不住針線。」
柳香並不傻,她一瞬間就意識到曹秀秀做這些都是因為炭火的緣故。兩人雖然做著不同的工作,但是卻一樣都是苦命人,柳香摸了摸身上單薄的衣裳,很用力地點了點頭,「秀秀姐,你放心。」
從柳香能將張夫人那樣難聽的話改編一下說給曹秀秀她們聽,就能看出柳香這孩子也不是個笨人,她送去給張小姐的手帕,由頭是想讓張小姐提前看一下曹秀秀的繡工,其實就是想讓張小姐喜歡上這個手帕,對曹秀秀的繡工有所肯定。這時候柳香適時提出來那西廂房因為要開窗,實在是冷得凍骨,擔心繡娘們在這樣的條件下,做不好事情。
張小姐很是喜歡這條手帕,有些可惜的是手帕料子不入流,她是拿不出去的。她反覆地看著這條手帕。昨天留香過去跟她娘提炭火的事情的時候,她也坐在一旁。她倒不像張夫人那樣小氣,只是一些炭火罷了,也沒有什麼。她的嫁妝要緊,若是這兩個繡娘真的這件事不能如約完成繡品,她的事才叫被耽誤了。
張小姐自然不會跟柳香打什麼交代,她徑直去了張夫人那裡。
不到中午,曹秀秀她們繡花的西廂房就多了兩個火爐,因著擔心火星子濺出來燙壞被面,還用了那種薰衣裳的爐子。
火爐子一升起來,房間裡頓時就暖和了起來,人也不像之前那樣冷得坐都坐不住了。
孟氏經此一遭,心裡對曹秀秀難免有些佩服,年紀雖然小,但是心眼可不小。
這一場繡活做了兩個月。從冬天一直繡到開春,就是過年那兩天,兩人放了三天假。
孟氏有家有孩子,過年自然是要回家的。曹秀秀雖然有家,可現在也算得上是無家可歸。她本來還擔心李雙月過年要關門回家過年,都已經打算這三年去開業的客棧湊合一下,沒想到李雙月的家就是繡莊,她不上別的地方去。
曹秀秀不走,李雙月還很是高興,兩人和一個值班的夥計,三個一起在繡莊裡過了年。
曹秀秀還得了一個大紅包,她一拿在手裡就感覺沉,回房間一倒出來,一數,有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