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得只能偶爾聽到一兩聲燭火爆裂的聲音。
張太醫靜靜地聽脈,良久,他收回手,眉頭已然微微地蹙了起來。
「張太醫,如何?」
張太醫抬頭看向臉色冷靜的趙也棠,道:「這脈象著實奇怪。我觀這位姑娘的脈象沉穩平和,不像是著了風寒。天色已晚,看不清這位姑娘的眼臉和舌苔,不過我觀她脈象,倒是覺得,這姑娘並無大礙。」
趙也棠倒不是懷疑張太醫的醫術,張太醫就算是在人才濟濟的太醫院,醫術都是有口皆碑的。
「只是既然無恙,不知為何高燒不退?」趙也棠問道。
張太醫道:「細聽這位姑娘的呼吸也十分地沉穩有力,她雖然渾身高熱,但是半點汗水都無。這確實有些奇怪。老朽雖然醫術淺薄,不知這位姑娘為何會發生此等異狀,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姑娘應該沒有大礙。讓她睡一夜吧,若是明天高燒還是不退,老朽再過來一趟。」
既然張太醫都說她沒事了,趙也棠也不好要求他再仔細地診斷一下。
張太醫臨走前交代要想辦法讓紫金多喝點水。
送走了張太醫,趙也棠讓吳嬸餵紫金喝水。但是吳嬸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趙也棠只好搭了一把手,將紫金抱起來,讓吳嬸端了杯子過來,像剛才那樣為紫金喝水。
吳嬸見她肯喝,十分高興,問道:「大人,既然紫金姑娘肯喝水了,不如我去煎了藥讓她喝下去吧?」
趙也棠想了一下,搖頭。
「暫時不必了,城裡的大夫不會比張太醫更厲害的。既然張太醫說等一晚上看,今晚上就麻煩吳嬸照料一下紫金姑娘了。」
趙也棠雖然官及四品,但是他不是喜歡享受的人,後衙也只有吳嬸一個,平時煮飯,打掃衛生,拆洗這些工作都是吳嬸在做。趙也棠是男子,不太方便照顧紫金。
吳嬸倒是很喜歡這個沒有什麼多餘心思的小姑娘,見她生病心也是很焦灼,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趙也棠就先回去了。
到了第二天。
紫金醒來的時候,吳嬸坐在床前,上身倒在床上,已經睡熟了。
紫金不知道為什麼吳嬸會在自己的房間,還這樣睡熟了,但她覺得渴得慌,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到了桌子邊,一連倒了幾杯水喝了下去。
晨光透光門縫照進了房間裡面來,外面天都已經大亮了。平時這個時候,吳嬸早就已經起床開始忙活了,但是她昨晚上照顧紫金,一直守到天都快亮了才睡著,這會兒睡得正熟呢。
紫金沒有驚動吳嬸,走出了房間。
趙也棠已經起床了,洗漱完畢,正要朝這邊走來,看到紫金從房間裡躡手躡腳地走出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覺得好笑。
「紫金,你都沒事了吧。」
紫金聽到趙也棠的聲音,轉過頭。
趙也棠站在庭中,清晨最和熙的晨光照在他身上,將他平素的冷峻都緩和了許多。
紫金還不知道自己發燒的事情,在她看來,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夜睡醒而已。
「我很好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剿匪怎麼樣了?」
這是公事,趙也棠不想跟紫金說太多,只是點了點頭。
好在紫金對這個並不是很感興趣,她朝廚房走去,打水洗漱。
趙也棠跟了過來。
紫金一邊往嘴裡塞青鹽,一邊用目光詢問他。
趙也棠走到紫金跟前,伸手。紫金的目光隨著趙也棠的手上移,他最終將手放在了紫金的額頭上。
體溫已經正常了。趙也棠鬆了口氣,果然張太醫是對的。
「你昨天發了一天的高燒,昏迷不醒,你有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