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回去吧，你要是想去看看你姨娘可以去看看，至於你母親那，就別去打擾她了，最近事兒多，你母親也累了，你大姐，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是，孫女……告退，望祖母保重身子。”

從老夫人的院子裡出來，陳瑩讓楊玉軒先去大廳等她，她去看看柳姨娘就走。

柳姨娘雖然有著姨娘的名分，但誰都知道十幾年來柳姨娘在陳府卻猶如隱形人一般，空有名分，卻無半點寵。只因當年柳姨娘趁著陳允喝醉的時候爬上了陳允的床，事後卻沒得到陳允的半點憐惜，要不是運氣好有了身孕，恐怕如今早就不再府裡了。

陳瑩一生下來就被老夫人抱到了自己的院子，自小和自己的生母就不是很親近。在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和大姐陳竹不一樣，大姐陳竹是嫡出，而她是庶出，那時候她還不是很理解什麼是嫡庶，她只知道原來她和大姐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那個她稱為母親的並不是她的生母，她叫徐氏母親，大姐卻叫徐氏，娘。於是她想要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什麼樣，後來她終於在她五歲的時候如願見到了她的生母，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

“……你現在是楊家的大少奶奶了，以後再也不用看徐氏和大小姐的臉色了……大小姐是嫡出又怎麼樣，楊少爺還看不上他呢，現在又毀了容，以後想要嫁得好還得靠你……我這輩子算是被陳家毀了，可是我不能讓陳家再毀了你，姨娘這下半輩子就要靠你了……”

陳瑩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柳姨娘，對方在說什麼，她其實並沒有聽，她只是想起了她五歲時第一次見到柳姨娘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對著她不停的說，不停的抱怨，那時候她聽不懂，後來她能聽懂了，卻也只能是聽懂罷了。她承認，她曾經也真的怨過，恨過，可是後來見多了別人家的庶子庶女是怎樣生活的時候，她真的找不到理由去恨，母親沒有苛待過她，只是忽視她，而祖母，卻是真的有疼過她。

柳姨娘說了一大通，卻見陳瑩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由覺得氣悶，這個女兒從小就不再她身邊長大，對她是一點也不親近的，難為她一心一意的為她謀劃了這麼多。

“我說了這麼多你聽見沒有……”

“姨娘，”陳瑩打斷柳姨娘，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銀票遞給柳姨娘，“這五百兩銀票姨娘收著吧，算是我對姨娘最後的一點孝心。”

柳姨娘在陳瑩遞給她銀票的時候還挺高興的，聽到最後一句話卻是怒了，“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最後的一點孝心，你這是當了大少奶奶就想把我一把推開了？你休想！你是我女兒，是我倖幸苦苦生下來的，這銀票我不要了，你休想用五百兩就把我打發了！”柳姨娘說著就要把銀票遞回去。

“姨娘還是收著吧。”陳瑩將銀票推回去，“以後我估計也不會回來了，你要是有點什麼事，我估計也沒法幫你了，所以留點錢防身也好。”

“什麼叫你不回來了？”

“姨娘覺得我還有臉回來嗎？”陳瑩直直的向柳姨娘看過去，反問道。

柳姨娘被陳瑩那又恨又悲的眼神看得怔住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這是在怨我？你憑什麼怨我，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所以我在報答你。”陳瑩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柳姨娘的院子，她想，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跨進這個院子了。

柳姨娘怔怔的看著陳瑩離開的方向，良久，低頭似悲似泣的說道：“果然不是自己養大的……”

手裡的銀票似有千斤重，又似輕得如同一場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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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阿竹一行人一路逛著終於逛到了醉鄉樓，由於快近中午了人有點多，包廂早就沒了，幾人只好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