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真愛的化身,愛情的信仰,那又怎麼樣,那人最擅長的就是摧毀別人的信仰。”頓了一下,他淡淡掃了沈立寒一眼,道:“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跟本王說這個?”
“當然不是。”提起正事,沈立寒神色一正,道:“張御醫已經不小心把當初南王吩咐太醫令好生關照太子飲食的事情說與了皇后聽,相信依皇后的聰明,定然會明白其中的意思。”又道:“群芳會的時候,皇后無意間走進景和宮,看到了景和宮庭院裡的美麗異常的杜鵑花名品——舞魅。”
陰夜冥微微頷首,視線看著桌上的一盆舞魅,語氣帶了點自嘲的味道:“現在想起來,那位皇后確實是有幾分聰明的,至少眼力不錯,在對付我的這些年裡,還一直不放鬆對付南王,她根本沒有相信過南王所謂的痴疾,而這些年本王卻一直被矇在鼓裡。”陰夜冥指尖漫不經心地撫弄著杜鵑花的花瓣,明黃的杜鵑花,嬌豔欲滴,花瓣兒密密匝匝,美麗不可方物,尤其是風吹過的時候,花朵搖曳多姿,像是絕美的舞姬在跳舞一樣,是以名叫舞魅,可是有誰知道,這樣美麗的花朵,卻是能夠讓人斃命的毒藥,每天只要一小片的花瓣,不會讓人覺察得出,但是要不了幾個月,就能讓人暴病身亡。
“可惜她精明又有什麼用,生了那麼個無能的兒子,恩威並施拉攏了那麼多人來跟本王分庭抗衡,到頭來半生的謀劃也只是一場空,為他人做嫁衣裳,南王不過稍微的花點心思,就把太子黨的人盡數轉化成了南王黨。”他這些一朵粉燦的舞魅,眼尾輕挑,微笑開來,陰夜冥本來長相陰柔,映襯著豔麗無雙的舞魅,那笑容邪魅而又冷酷:“痛失親子的能夠有多痛,那麼恨意就會有多強烈。”
“這一招雖然會引得皇后對付南王,但是如今太子去世,皇后也沒有可以籠絡人心的籌碼,在勢單力薄的情況下,皇后也不可能對南王照成多大的威脅。”沈立寒神情有幾分鄭重道:“反而是太子之位空出來之後,對於得到皇上支援的南王更加有利,也就是對王爺不利,還是——”沈立寒頓了一頓,道:“還是王爺此舉還另有玄機?”
陰夜冥不答反問:“你知道為什麼父皇一直都不喜皇后,也知道皇后的各種手段,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廢掉他?”
“因為當今皇后是先帝親封的。”沈立寒話音剛落,就自顧自搖了搖頭,不對,依現今皇上這種唯我獨尊的脾氣,先帝親封者四個字的分量還不夠,想到什麼,他忽然明白過來:“對了,現在的皇后娘娘是太后親自為皇上挑選的。”
沈立寒瞬時明白過來。
是的,先帝親封者四個字不夠分量,那太后親自挑選這個分量就足夠了,太后,不僅是一個身份的象徵,更是一個偉大的母親的象徵,是當今皇上唯一能夠聽得進任何勸諫的人,皇帝對於母親的孝順,並不是做出來的,而是真心真意的,太后也確實能夠擔得起,今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時還是皇后的太后毅然出宮,找到了聖泉之水來救治太子的惡疾,他方才有了今日的九五地位。
而太子去世,最傷心的人是皇后,那麼太后排在第二位,因為是皇長子,太后對於太子喜愛非常,是以即使太子在偽勝案中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在太后的保駕護航之下,軟禁在東宮,太子之位並沒有被剝奪,太子去世時,向來溫和慈善的太后卻大發雷霆,太醫院人都被以失職之罪各降職一級,太后更在慈寧宮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門,日日吃齋禮佛,超度太子的英魂。
如若此時皇后耳語一番,雖然今時今日人死燈滅,也沒有能夠真切證明南王是兇手的證據,太后定然不會相信,但是加上南王十多年的假痴不癲,連太后都隱瞞在內,太后心裡定然早就存了幾分不舒服和冷淡之意,那麼,在眾位大臣聯名上書新立太子的時候,南王就不會是太后贊成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