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十萬大軍兩萬留守昔陽,白傾天和雪瀾領著其餘的人馬班師回朝,南王留在益州,開始真正的賑災工作和戰後的整頓重建,眾所周知,因為定北突如其來的戰爭,原本用於賑災的物資和款項都挪用到軍需之上,所謂的賑災,根本就變成了無源之水,昔陽一戰後,‘天佑南王’的傳言傳到朝中,南王痴疾得治的訊息也是全國盡知,是以,不管是朝堂何時地方,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定北的方向,看這位‘天佑的南王’怎樣燃起無米之炊。
南王僅僅用一個詞,就回應了各處探究的眼光,這個詞叫做‘就地取材’。
下午。
益州官邸的議事廳。
因著晴朗的天氣,燦爛的陽光,原本就採光極好的議事廳顯得更加的寬敞明亮,只是廳中眾人灰頭土臉的模樣破壞了一室的氛圍。
陰夜辰從容坐在主位上,端著茶悠然呷了一口,視線方才掃向廳中定北的各位官紳和富商,這些人,都是紀旭調查過,身家萬貫,家僕上千之人,所謂的雪災,影響的只是貧窮的老百姓,對這些人的影響只是九牛一毛,如今接到南王的請帖時,都大冬天裡穿得單薄,面有菜色,一副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來,目的何在,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
他們還真把他當成一個痴兒不成?
好,如他們所願。
陰夜辰眼底浮上冰冷的神色,臉上的神情卻不變半分,放下茶盞,嘴角慢慢裂開了一抹純淨無邪笑容,清了清嗓子,開口:“今天本王請各位來……”
“王爺,小的有話說。”陰夜辰的話方才起頭就被人打斷了,循聲而去,原來是定北第一大牧場的牧場主錢滿。
錢滿不僅是定北第一大牧場的主人,還是定北商會的會主,昨日在接到南王的請帖之後,立刻明白了南王的意圖,立刻召集了定北商會的所有人,商議了整夜,終於想出這個辦法——哭窮,南王不就是想要他們捐錢嗎?先表示自己沒錢,看南王怎麼開得了口,總不能直接搶人吧,是以,今日眾人都找出自己家最次的那個僕人穿的衣服,頂著一臉的菜色(這個倒不是裝的,一晚上沒睡在想應對之計,臉上當然好不到哪裡去)趕來。
“哦?錢先生請說。”陰夜辰臉上無半點被人打斷的惱意,反而十分有興趣地看著錢滿,幽藍的眼眸,裡面流動著孩子般純淨的神色,錢滿一對上那雙眼睛,加上那個尊稱錢先生,頓時心裡產生了一絲罪惡感,彷彿欺負小孩子一樣,慌忙把視線別開,清了清嗓子,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講出來:“小人昨日接到王爺的請帖,不勝惶恐,只覺天大的榮幸降臨,小人自掌管家業以來,經營不善,加上今年的雪災嚴重,本來就被小人敗得差不多的家業更是垂危,但是承蒙聖恩,得以見到王爺,小人只覺得是前世修來的好福氣,無以為報,聽聞王爺是來此次負責定北的賑災工作,小人身為定北的人,自當大力支援王爺的工作,是以,小人昨晚連夜召集了商會的人,萬分艱難地籌集到五千兩銀子,希望能解定北的燃眉之急,等待朝廷賑災物資的到達。”說罷,一拍掌,一小隊人立刻抬著白花花的銀子走進來。
定北商會的人當然不是呆子,既然他們都能收到請帖,證明這位南王早就對他們做過調查,如若是一味的哭窮,那就顯得太虛偽了,著裝上的哭窮就夠了,點到為止,再捐上銀子,表示盡到了自己的力量。
坐下左手的第二個位置,紀旭一邊眼睛放光地看著白花花的銀子一邊感嘆,這一招真是不錯,舍小取大,在陰夜辰開口之前先用銀子堵了他的嘴,加上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確實讓人開不了口。
不過五千兩銀子,遠遠不夠,這次災情的嚴重,至少需要十萬兩銀子,當然,沒有銀子,有物資更好,尤其是……想到什麼,紀旭差點忍不住笑起來。
坐上,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