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年為她種下的那些柳樹,都已經成蔭了,您相信的沒有錯,你說母親不是那樣的人,母親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會離開你,您用血寫下的那些信念,都是真的。
夜風輕輕,吹來了那些深壓在心裡的東西:春日的景和宮,梨花紛飛,他得知沉燻被皇帝禁足景和宮時,終於還是忍不住自己的腳步,飛身藏在景和宮庭院的梨樹上,只為看那個人一眼,偷偷的看那個人一眼,可是上天實在是太眷顧他了,給他看到了那樣多的東西。
過了許久,雪瀾終於睜開眼睛,溢位一句嘆息:“今年的冬天真長。”
雪壓冬雲白絮飛 8
昌壽殿中。
安得雙手接過沈立寒呈上來的錦盒,小心的放在御案上,開啟錦盒,只開啟了一個小縫,安得隱約瞧見錦盒中的東西,這個嘉明王朝皇宮的大總管便是臉色驟變,心咚咚猛跳起來,忽然撒手,失態萬分地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去:“回太后,皇上,奴才……奴才沒有資格碰這樣的珍寶,還請皇上親自開啟。”
殿中的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他開啟錦盒的動作,如今見得他的反應,無比心裡訝異到了極點,這位安得公公跟在皇帝身邊幾十年,什麼樣的珍寶沒有見過,如今竟然嚇成這樣,錦盒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皇帝和太后臉上亦是浮現起驚訝的神情,皇帝只覺得那種壓迫感更重了,這種感覺,並不是十分的陌生,因為慈寧宮的東苑他曾經感覺到過一次,非常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不舒服得想讓人把那個帶給他這種的感覺的人親手毀掉。
價值連城的錦盒,上面是栩栩如生的飛龍,皇帝視線看向坐下的陰夜冥,他的兒子,他知道這個兒子並不如同表面上的那樣放蕩不羈,而是心機深沉,有幾分手段,這也是皇帝不會選擇他的主要原因,一個難以掌控的儲君的存在,對於帝位起到的不是穩固作用,而是威脅。但是再怎麼有手段,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去,重重暗衛的嚴密監視下,他就不相信他能夠翻出什麼花樣。
皇帝嘴角微不可見地揚起,伸出手去,開啟錦盒。
冬天的夜晚。
張燈結綵的昌壽殿。
屋外空中有細小的冰凌飛過。
皇帝嘴角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淺笑在看到錦盒中的東西的時候,完全的消失乾淨,取而代之的是眼睛陡然睜大,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依稀是恐懼的神色。
是的,恐懼。
如若說當初在慈寧宮西苑的時候,皇帝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對霍霍皇權的威脅,那麼現在感受到的,是對於帝位的威脅,皇帝眼神如炬的看向清王。
陰夜冥視線不閃不避的迎上去,嘴角甚至帶了點淡淡的笑意,有些嘲弄的笑意,再也不掩飾眼中的光華。
你從來只會站在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來發號施令,來掌控所有人的命運,你真的以為自己是這個天下的主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當成棋子了嗎?看著那些人被迫服從於霍霍皇權的時候,你很得意吧,看著別人痛苦的時候,你很開心吧,用別人的痛苦來滿足你那種變態的控制慾和滿足感。
但是,你錯了,我的命運,只能由自己主宰,我命由我不由天,任何試圖想要掌控我的命運的人,即使是以卵擊石,我也會反抗到底。
何況,今時今日,我的力量,並不是真的如同累卵。
當父子的這層面紗被撕開之後,我們,便是敵人。
皇帝的旁邊,太后看得錦盒中的東西,雖然透過方才安得的反應和皇帝開啟錦盒後的神情,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饒是如此,待真正看清錦盒中的東西的時候,驚叫出聲,因為震驚過度,這位當日在慈寧宮東苑那樣的狀況下都能夠勉強保持身份氣度的太后此時完全的忘記了保持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