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著冰玉,細微作響,“這是万俟朔風託我們帶給你的,柔然沒有沒有恨你,万俟朔風說過,你永遠是柔然最美的女子,是他們的茉蓮公主。”
卿塵走到寒冰玉棺前,靜立了片刻,抬手撫上了那層冰冽的棺蓋,稍一用力,棺蓋便緩緩的滑動開啟。輕渺的霧氣繚繞逸出,有種刺骨的寒意頓時撲面而來,她微微打了個寒顫,將蓮花玉墜輕輕放在蓮貴妃胸前,接著又小心的握著銀鏈替她戴好。誰知蓮貴妃原本交疊的衣領被牽動,露出了修長的脖頸,於是一道縊痕便顯了出來。
極淡的縊痕,卻在這雪膚花貌的安寧中格外觸目驚心,卿塵心中一陣酸楚,不忍再看,忙抬手去整理,卻突然手下一頓,停在了那裡。
那縊痕是白練所致,並不十分明顯,她猶豫了片刻,皺眉沉思,稍後像是已作出了什麼決定,重新將蓮貴妃的衣領解開,仔細的看了下去。
縊痕延伸,交與頸後!而在這道略呈鬱椒色的縊痕旁邊,尚有一道青白而幾乎不見血蔭的痕跡。
卿塵猛然震動,這絕不可能是懸樑自盡留下的,分明是有人從後面勒緊了白練,然後為造成自縊的假象,又設法將人空懸,從而才會有這樣兩道縊痕。
她幾乎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推測,一時間呆立在當場,直到玉棺越發冰冷的寒氣使她覺得有些受不住,她才微微顫著手將蓮貴妃的衣衫整理好。她扶著玉棺強壓下心中震駭,清雋的眸中逐漸浮起冷冷寒意,是他殺,她不相信蓮貴妃是自盡身亡,就如途中這些日子她一直想不通蓮貴妃怎會因皇后幾句斥責而尋短見一樣,這一切都是有人謀劃!
是殷家嗎?她心中立刻掠過了這樣的想法,隨即便自己予以了否定。
君子如玉,她所認識的夜天湛雖有他的謀略與果決,卻絕不會用這樣的法子橫奪軍權。雖然還有個殷家可能從中作梗,但自從出了雁涼的事情,夜天湛聲色不露的真正發了狠意。冥衣樓自天都暗中傳來的訊息,夜天湛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首先頗不留情的整飭了殷家,面對他的絕然,就連殷皇后都未敢幹涉,這次邵休兵等幾員大將被順利懲處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譽滿京華的湛王殿下仍舊翩翩文雅,但他溫和背後那把銳利的劍已然出鞘,他首先面對的不是明裡暗處咄咄逼人的競爭者,而是已不堪重用的腐朽仕族、高楣閥門。就連夜天凌亦對他壯士斷腕般的雷厲風行暗贊不凡,畢竟,這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不是所有人都有膽魄和能力如此處理,更何況稍不留神便會反累自身。夜天湛幾乎以一種完美的手段做到了這一點,目前的殷家、靳家以及衛家正一一步入了他收緊的掌心,逐漸容不得他們半分掙扎。
只是對於卿塵來說,當年煙波送爽齋裡笑容如雲天般明澈的夜天湛似乎一夜間走遠,那個閒雅倜儻的男子在玄色的鎧甲之後轉身,像是戴上了一副精緻的面具,所能見的唯有瀟灑依舊的淡笑,然而那笑已不是曾經。
如果不是湛王這邊的人,那麼又會是誰?是什麼人竟會用如此狠絕的手段,他們又為什麼會選擇對蓮貴妃下手?
卿塵秀眉微攢,原本奉命留在蓮池宮的冥魘自出事之日就失去了蹤跡,冥衣樓暗中出動人馬多方尋找卻至今不見訊息。冥衣樓要找的人居然石沉大海,這本就是極不尋常的事,何況這個人是冥魘,想來越發叫人不安。
蓮貴妃薨,生生阻攔了夜天凌平靖西北的步伐,更重要的是讓夜天凌對殷家甚至夜天湛舊愁添新恨,幾乎便要到勢不兩立的地步。
這是二虎相爭,兩敗俱傷的局,卿塵暗自想著,卻又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只是除此之外,她找不出有人要殺蓮貴妃的動機,那麼如果真的為了激起夜天凌與夜天湛之間的爭鬥,是什麼人這樣清楚蓮貴妃對夜天凌意味著什麼?畢竟在眾人眼中,蓮貴妃和夜天凌之間幾乎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