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群情激奮,可种師道呢,他的眼睛裡已經噙滿了渾濁的淚水,只是努力控制著,才沒有讓淚水流下來而已。多麼好的兒郎啊,但是過兩天這些兒郎們就會跟隨他踏上死亡的征程。
不久之後,村落中擂鼓聚將,一萬餘人的大軍集聚在村子北邊,聽著种師道的訓話,那些年輕計程車兵竟然沒有一個願意離開的,哪怕种師道允諾走的人絕不阻攔還派發軍餉,可是這些子弟兵就是不走。就像一個士兵想的一樣,種老將軍對他們那麼好,這個時候要是離開了,那還是人麼?跟女真人打仗,大不了就是一死嘛,男兒大丈夫,就算為了種老將軍,戰死在河北又有何懼?一聲聲吶喊從這個破敗的小村落裡響起,一聲聲怒吼,迎接著將要到來戰火。
東道風雲,一戰河北,大名府外天藍藍,水墨草原,千萬裡誰能擋。种師道用自己的生命綻放著最後的精彩,而太原府裡,那個大宋朝最頂峰的男人卻在耐心等待著機會。當汴梁城破,楚王府被困的訊息傳來後,趙有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他知道師師是鐵了心不出來了,她這是抱著必死之心留在汴梁城啊。趙有恭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渴求聲望,因為足夠的聲望能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帶來許多便利,可師師這麼做,卻讓趙有恭心中有一種愧疚感。其實趙有恭能感覺得到,一直以來師師心中都有一個結,那就是她的身份問題,曾經的得月樓花魁,東京城第一行首,又曾經做過趙佶的女人,這是她人生抹不去的汙點。她不是想爭什麼,她只是想有一個光鮮的事蹟,能光明正大的進入秦王宮罷了。像師師這樣的人,按照規矩死後是不能入祖墳的,更進不了宗祠族譜,更別提入皇陵了,她做這麼多,就是想讓自己的名字在趙氏族譜上留下一筆而已。
族譜,是家族傳承的象徵,那裡記載著一個家族從古到今的所有,如果死後連名字都入不了族譜,那還何談來過這人世間?生活在大宋,所以瞭解大宋人的心理,如果是二十一世紀,誰會在意這些呢,莫說在意,就是知道族譜的年輕人又有幾個?大部分人都已經忘卻了族譜,遺忘了自己的根在何方。趙有恭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麼。如果他什麼都不做。師師一定會死的。她留在汴梁那一刻起,就沒想著活著,她希望自己的死,能贏得秦王宮所有人的尊重,那樣她的屍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埋葬在秦王的墓穴裡。生不能同,死則同眠。師師會去會寧府?呵呵,她連命都不要了,會去會寧府麼?活著只是在等。等著看一眼最愛的人。
握緊汴梁城裡送出來的那封信,趙有恭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三娘輕蹙著眉頭,靜靜地站在趙有恭身後,秦王宮裡有許多女人,她們都不明白為什麼李師師會這麼做,她留在汴梁城,是為殿下清除了後面的威脅,可同樣也為殿下的決策帶來了掣肘,因為殿下不是一個真正的冷血屠夫。可三娘能明白師師的心思,曾經何時。她也這樣患得患失,沒有一個清白之身。沒有一個體面地身份,有的只是被人唾棄的過往,她需要做些事來讓自己變得好一些。說李師師是為了自己,倒不如說是為了讓秦王宮的女人不再對她鄙夷罷了,也許很多人都沒有說,可太多的人瞧不起李師師了。她一個骯髒的女人憑什麼主持汴梁事務,她一個劣跡斑斑的女人憑什麼受到殿下的恩寵?
“官人,莫要太過擔憂了,現在完顏宗望不敢拿師師怎麼樣的,現在想救師師,也不是不可以的!”有些話三娘沒有說,其實不說也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