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後,兩人都沒開口說話,陷人各自的沈思中。
街景,不斷地往後退,沈默繃緊著他們的情緒,要很大的勇氣,才能打破它。
她不敢相信,在經歷剛才那樣的生死關頭,他居然還有心情上山賞夜景,他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送我回家吧……”馬雅低聲地說,帶著為汪瑞竹感到不值的怒氣。
“嗯……”單龍一轉個彎,離開原本行駛的道路。
“……盧克華向我求婚了。”驀地,馬雅冒出這句話,將“告白”誇大成“求婚”。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對單龍一而言,是否同樣只是可行可無的存在。
“喔……”他應了一聲。
此刻,他的胸口像塞滿鉛塊,無比沈痛,只將這句話當作一句陳述,沒有思及馬雅告訴他這件事背後的用意。
她聽著他那聲漫不經心的“喔……”,心涼了一半。
“我經常想,為什麼別人結婚都好像很容易,什麼都不必考慮似的,戀愛之後,理所當然地就是結婚,我的婚姻之路卻這麼不順。”她試探著,試探他會怎麼回答。
她並非要逼他結婚,她只是想知道他可會願意為她做些改變?她願意,是因為她愛他,但他呢?
“你可以做追蹤採訪,訪問那些很容易就結婚的,讓自己心理平衡一點。”他儘可能地讓語氣聽來輕鬆一點。
他不想讓自己的心情影響馬雅,因為汪瑞竹的事與她無關,不希望她因此生出什麼自責的念頭。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玩笑話,更證明了他的冷血,證明他的迴避。
“所以……戀愛的時候應該就要張大眼睛,確定這個物件值得自己付出那麼多,能夠依靠一輩子,不要傻傻地把自己賠進去了。”這些話,她說得很酸,是替汪瑞竹出氣,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單龍一沈默不說話了。
馬雅繼續賭氣地酸言酸語。“可是有些女人就是傻,以為男人會願意為了愛而改變,付出所有青春,最後才發現浪子回頭根本是神話。”
“別再說『付出』了……如果愛一個人要像市場買菜,稱斤論兩,討價還價,那就乾脆別愛了。”他突然好厭惡“付出”這兩個字,汪瑞竹不就是一直認為她為他付出,為他犧牲,執著在付出這麼多卻得不到回報,沈溺在不平衡的心態中才會傻到企圖想用死喚回他的關注嗎?
這話聽進馬雅耳中,就像在告訴她,想結婚,別指望他。
她被他冷酷的口氣傷到了,也給激怒了。“那是因為你總是在享受別人的『付出』,那都是別人心甘情願的,你沒有義務要扛這責任,對嗎?
“女人只是你生活的調劑品,你覺得高興就玩玩,感覺無趣就分手,你確實讓自己的人生很精彩,但那些出現在你生命中的女人呢?她們必須自己排解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悲哀,因為這就是你所謂的為自己負責?”
她愈說愈激動,不自覺地將自己和汪瑞竹的身影重疊,那痛苦,感同身受,因為,她也是如此愛他。
他實在不想在這樣的心情下討論這些事,卻不能不正視她的憤怒,最後,他將車停下。
“馬雅,我不明白你的指控是為什麼?因為瑞竹嗎?”
“我為我自己。”她頓了頓,平息突來的哽咽。“找需要想清楚,想清楚該不該接受盧克華的追求……”
“嘿……”他不知道她怎麼又跳到盧克華那裡去了。“跟我在一起,你覺得不開心嗎?”他問,伸手撥開她因低頭而覆下的長髮。
她當然開心,但是開心並不代表當中完全沒有失落的時候,沒有隱藏的心事。
“我很快樂,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快樂,我很珍惜這份感情。”他微笑告訴她,揉揉她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