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愛上公主,再看不見我的專注。然後,皇后賜婚把我嫁入肅親王府……聽過肅親王府的寶安公子嗎?他是個非常糟糕的男人,但少爺並不阻止,我心碎了,坐上花轎之前,我已經死去。”
那些心苦,記憶猶存。風吹,將她鬢邊那束白髮吹起,那風霜啊,不只在她心中留下痕跡。
冷剛無語,環住她,輕拍她的背,安慰。
“是我錯了,少爺畢竟在乎我,大婚當日,他隻身闖入肅親王府救我,我方知,同意賜婚不過是權宜之計,少爺的目的在尋找肅親王叛國罪證。我們成功了,肅親王難逃制裁。”
“既是成功,為何姑娘遠走他鄉?”冷剛問。
“不是我遠走,是少爺做出選擇。”
那幕,深深刻在她心版上,忘不了。她曾殷勤叮囑,別放手。然他鬆開她……她死了,帶著破碎的心走入幽冥,不想續活的,想就這樣忘懷此生,她的章節斷了,曲子殘。
“什麼選擇?”冷剛問。
“他選擇了公主。”兩道清淚滑下,歲月過去,再提起,傷口仍痛。
風吹來,她嗅到秋的味道,夏盛,秋至;緣盡,人離;天理迴圈,從未亂過序。
昨夜輾轉,她想分明瞭。
怨何用、怒何用,她看透自己,即使恨他一輩子,她也拿不出復仇行動。掙扎著、錯亂著,曾經,她以為只要一心一意恨他,自己便有活下去的勇氣。
然,他拿出貼身收藏的荷包,轟地,平地起雷,震得她無法言語。
她想問他,為何還貼身收藏?早該丟了不是?他丟掉她的命、她的人生,為什麼收起不值錢東西?
若是愧疚,何必?愧疚幫不了她走路,助不了她殘破身子不病不痛,既要愧疚,當年何必鬆手?
他說了呀,說一定帶她回去,可是,他沒做到,他只帶玉寧公主離開險地。
她求了呀,求他不要鬆手,那麼驕傲的她啊、寧死不屈的她啊,這般哀求,可他沒記牢,他只聽得見玉寧公主說“相公,救我”。
他對她,真的壞透。
罵了千聲、怨過萬語,然一個小小的荷包擊潰她所有自以為是。
她沒本事一心一意恨他了,再見他,她甚至沒辦法繼續對他冷漠,所以她決定對冷剛和盤托出,決定放下。
“你猜出來了,是吧?”
“是。”他有一百多個繡了“淵”字的醜荷包。
去年底,她繡出生平第一朵寒梅,他以為姑娘已將那人卸下,豈知,男人並未將姑娘卸下。
“侯爺認不出姑娘。”冷剛道。
“我的臉毀了,爺爺替我換上新面孔,他自然認不出。”
“姑娘要與侯爺相認嗎?”
“不。”她直覺回答。
“為什麼?”
“我說過了,不當‘重要’,只當‘唯一’。”公主在,她永遠當不成“唯一”。她清楚明白,他們之間斷了,再也接續不起。
“冷剛。”
她靠上他的胸懷,他是一堵堅固安全的城牆,多年來,他為她擋去風雨冰霜,沒有他,她怎能平安順遂?
“是。”
“我想離開京城。”她做出決定,不進侯府、不見公主、不重複心痛。
“好。”
“你會陪我嗎?”
“當然。”她是他的姑娘,不論天涯海角,他都陪。
曲無容伸伸懶腰,夠了,有冷剛相伴,不致寂寞,至於情愛,哪裡需要啊!許多人一世不識情緣,不也過得很好。
“聽說蘇杭很美。”
“現在就走?”
“不,離開之前,我們先去一趟醉語樓。”
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