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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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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入冬,早晨開始的一場冷雨給陰霾霾的天地間更平添了幾分寒意。嗖嗖的朔風時不時呼嘯而過,枝頭那幾片僅存的枯葉苦苦掙扎一番後,還是無奈地被捲入風雨中,隨之飄零落地,化作來年的春泥。

這是一條鄉縣間常見的簡陋公路,灰黑色的路面坑坑窪窪,積滿了雨水。一輛泥濘破舊的長途汽車從公路西頭駛來,因為要躲閃頻頻出現的暗窪淺灘,它一路蹣跚扭曲著,鬆散的車體嘩嘩作響,象是隨時都有解體的可能。

或許是由於旅途勞累,車廂裡的乘客大多沒受到陰冷和顛簸的影響,或仰或臥,在各自的鋪位上休息打盹。唯有尾部靠窗的一個年輕女子直直地坐著,她一手托腮,忽而看看窗外的飛雨,忽而看看身邊熟睡中的同伴,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那女子面容白皙,尖鼻大眼,腦後扎著一條蓬鬆的馬辮,汪汪的水目中閃爍著動人的靈氣。她的同伴則是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年紀,面板白皙,眉清目秀,倒有兩三分女人模樣,可你如果湊近觀察,會發現他的右眉和髮際間卻隱隱掩著道扭曲的傷疤,透出一絲猙獰的感覺。

在男子枕邊有一隻旅行揹包,包裡塞得滿滿當當,包口處的拉鍊開著一道小縫,露出一隻毛色黝黑的貓咪。包口卡著貓咪的脖子,它只能來回轉動著扁圓的腦袋。在陰暗的車廂裡,它那雙眼睛綠油油的,閃著詭異的亮光。

汽車拐過一個岔口,雨忽然急了起來。雨點打在頂棚和車窗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司機憤憤地埋怨了老天幾句,把雨刷開到最大,駕駛得愈發謹慎小心。車上的乘客卻並不在意,一箇中年男子剛吃完桔子,他把車窗拉開一條縫隙,將桔子皮扔了出去。幾絲涼雨立即順勢鑽入車內,恰巧落在了後排那年輕男子的臉龐上。

熟睡中的年輕男子立刻驚醒,騰地坐起身,失聲叫到:“水!水!”語氣中充滿了惶恐。一旁的貓咪也隨著主人表現緊張起來,瞪大眼睛四下張望。中年人忙不及地關上窗戶,回頭尷尬地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年輕女子忙衝他擺擺手,示意無事,然後關切地偎向身邊的男伴:“你怎麼了?”

年輕男子氣息急促,驚魂未定,他輕輕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說:“還是那個夢,一大片水中,好冷……”

女子嘆了口氣,眉頭鎖成了一個疙瘩:“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兩天你的樣子,讓我實在擔心。”

沉默片刻後,男子搖了搖頭:“不,越是這樣,越是說明這裡正是我應該來的地方……”

女子咬咬嘴唇,欲言又止,然後她轉過頭去,看向窗外那無盡的陰冷雨幕。

(1)

(1)偶遇黃坪縣毗鄰渤海,自古就是一個較為窮僻的地方。近幾年嘗試著開發旅遊資源,經濟情況才略有好轉。但遊客的到來多集中在夏季的三四個月,入秋之後,縣裡便開始變得冷清,直要到春節前後,外出打工的人們回來,才會恢復些人氣。現在將到陽曆年,正屬兩頭不靠,再加上陰雨綿綿,空落落的縣裡一片死氣沉沉。

羅飛卻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黃坪縣。如果您讀過《兇畫》,便會知道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是個性格內斂但思維敏銳的警察。他喜歡有挑戰性的生活,對一切離奇古怪的事物和現象有著濃厚的興趣。也許正因如此,他的行事和思維總顯得與眾不同。羅飛很欣賞自己的這個特點,他甚至常常提醒自己,只有走到別人不會來的地方,站在別人不會考慮到的角度,才能發現一些別人無法發現的東西。

沿著人跡稀少的街道溜答了兩圈後,羅飛走進了黃坪縣郵局。到了一個陌生的市鎮後,首先逛逛郵局已經成了羅飛的一個習慣,對他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包含著很大資訊量的地方。不僅可以免費閱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