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被刺得有些模糊,手微顫地撫上他的胳膊,耳邊卻傳來他低沉醇厚的笑聲和輕哄。
片刻後,兩人被安排在鈔關衙門後院的廂房內歇下,同時請郎中過來給阿聖包紮胳膊上的傷。莫璃在一旁幫忙,待那郎中提著藥箱出去後,才小心問了一句:“那邊,是已經沒事了?昨晚劉真找到你了?”
“沒事了,虧他找去,不然還不知這還有一艘船。”阿聖將上衣都脫下後,就往椅子上一坐,同時將她拉到身邊,攬住她的腰道,“只是知道你在這也把我嚇一跳。”
莫璃手指在他那雙濃黑的劍眉上輕輕拂過,然後手貼在他臉上,低頭看著他哽咽道:“在獄中那段時間很難過吧,瘦了好多。”
“不難過,就是想你想得厲害。”他側過臉親了親她的手,然後收緊胳膊,將臉貼在她胸口嘆道,“總算沒有對你食言。”
莫璃抱著他光裸緊實的肩膀,面上露出笑的時候,含在眼裡的淚也跟著落下。
一個月後,莫璃和阿聖乘坐的船總算在永州靠岸了,腿傷已痊癒的朱氏領著莫雪,同族裡的長輩一起站在永州港口等迎他們。
莫長青已聽說這趟同莫璃和阿聖一起隨行的,還有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好似是為徹查姬家商社而來。一個月前虞山的那場刺殺,訊息並未傳開,知道實情的人也沒幾個,但莫長青還是稍有耳聞,故如今聽說左都御史前來,心裡不禁忐忑萬分。
商社在莫璃回到永州的第二天就被封了,隨後不到十天,商社裡的主事連同下面的大小管事皆數被押入獄中問審徹查。姬御風則直接被羈押上京,而那天,莫璃正好被左都御史叫去問及商社以往買賣上的事。將知道的都交待完後,莫璃從衙府出來時,正好碰上押著姬御風的暗色囚車從裡緩緩行來。
她站住,囚車從她身邊經過時,姬御風也看到了她。
當初那位站在雲端之上,眼裡帶著睥睨,面上帶著傲氣的貴公子,轉眼間,竟就成了的階下囚。光鮮亮麗的當日和蓬頭垢面的今時,如此巨大的反差,實令人感嘆命運的莫測以及人生際遇的難料。
“呵呵呵……”囚車內的姬御風忽然笑了起來,轉頭看她,“我到底還是小看了你。”
她兩次算計他,他其實只是惱羞成怒,終究是未因此將她真正放在眼裡重視起來,她折騰得冉厲害,跟他也是雲泥之別。這樣的女人,怎麼有資格跟他站在同等地位來較量,而他的志向,從未在那些銅臭之物上,他的鴻鵠之志,如何拿來跟這樣一個小小商戶女等同視之。
或許導致他失敗,導致他姬家落入眼下這般境地的原因並不在莫璃,莫璃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耐。但她終是對這樣的結果起到了加快的作用,猶如當年一塵大師在佛光寺,跟謝歌弦說的那番關於打翻茶水的話一樣。一件看起來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有可能引起難以想象的後果,命運的莫測,可不就在於此。
月氏國的那場刺殺,其實是在三皇子暗中支援下進行的。而若不是之前太子借馬料之事將三皇子壓下,使之徹底失了聖心,並令其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其實只是皇上為東宮準備的一塊磨刀石,他估計也不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行為。
虞山鈔關的那個晚上,早在夜幕降下的時候,虞山那邊的刺殺就已經開始。於內,幸好阿聖當時就在皇上身邊,因刺殺的人除了來自月氏國外,還有來自皇上身邊的人。於外,亦幸好莫璃當時的決定,令月氏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