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風浪平息,空江月明。忽然有一個念頭,從柳若蘭的腦海中閃過。
「陸師兄,我暫且不能和你們一起去莫陵山了。」柳若蘭說道,「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在這裡先與大家分開吧,到時候我來找你們。」
陸景初眼下沒心情管柳若蘭要去哪裡做什麼重要的事,只是說道∶「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嗯。」柳若蘭點點頭。
柳若蘭獨自在江邊站了一會兒,等陸景初和江躍帶著沈鴻雪遠去,回頭看了一眼江心的小島。
此時動靜全無,一定是沉睡散已經發揮了作用。
澹臺曄是自己命定的夫君,心裡不可能有別人。他飲了酒,又中了藥,很可能是意識不清,把鴻雪師弟當成了自己。
夫君是不會背叛自己的,鴻雪師弟也不會不喜歡自己的,都是因為被那藥亂了心神。大家都是受害的可憐人,自己要原諒他們,不該責怪他們。
此刻自己的夫君應該還獨自在小島上昏睡不醒。
柳若蘭抹了一把淚,獨自往江心的小島上走去。
「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
湖心島,一身玄衣的少年合目仰躺在地上,頭頂鳥鳴雀叫。
溫暖的陽光如同柔軟的絲綢,輕灑在墨色的長睫上。
「沈……別怕……」少年一邊蹙眉喃喃著,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
一雙冰冷的金色瞳孔映著明媚的日光,連陽光也輸了金瞳三分神采。
澹臺曄抬起手背按了按額頭,剛醒來還有些不太清醒,稍微緩了一會兒,方才抬眼掃視四周。
眼前草木狼藉,大片大片的粗壯樹幹攔腰折斷,整座小島幾乎被夷為平地。
敏銳的目光穿過每一條樹枝樹葉之間的縫隙,將周圍都仔仔細細地環視了一圈,卻依然不見自己要尋覓的身影。
澹臺曄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邊,還躺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沈……」澹臺曄顧自從地上站起來,腳步微微踉蹌,還是有些有些暈,自言自語地問道,「沈鴻雪……人呢?!」
昨夜,自己明明把沈鴻雪護在了身下,不可能被那些倒下的大樹壓到,也不可能被浪捲走。
所以,人呢?去哪兒了?
近處草木催折,遠處江水浩蕩。岸邊垂楊柳樹上都系滿了紅綢,成了一片飄搖的紅海。
江岸邊人頭攢動,還有無數人在往柳樹上系絲帶,對著小島跪拜祈福。
澹臺曄敏銳的目光在人群中一張張臉地仔細辨認,最後也只剩下失望。
——他不在了?!
跑了??!
昨夜那些話,那些看起來的真情實意,是為了麻痺自己,找機會逃離自己身邊?!
自己竟然相信對他溫柔,他就會嘗試慢慢接受自己?
澹臺曄眯起眼眸,手心使勁攥緊了拳。
竟然敢跑……
他竟然敢跑……
他答應過會留在自己身邊,卻再一次騙了自己……
必須要抓回來,鎖起來,再也不能讓他跑了。
現在就去……
柳若蘭一直閉眼躺在地上,等澹臺曄醒來後注意到自己,把自己從地上扶起來。可只能感覺到他起身,一個字也沒有說,也沒有到自己身邊來,周圍的氣息冰冷得嚇人。
柳若蘭心中打鼓好久,悄悄開啟眼皮看了看澹臺曄,見澹臺曄直到打算走也沒理會自己的意思,方才自己站起來,小聲道∶「師兄……」
澹臺曄沒有理她。
「昨夜……我們……之間的事。」柳若蘭羞澀地紅了臉,問道,「師兄還記得嗎?」
澹臺曄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