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要比練鵲想像得更加惡毒。居然可以在除夕前夜咒人家死。
練鵲雖然看不透自己師兄的心,但也知道他是不屑於去做這樣的下流事的。
這些下人,真是令人看不透。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之後的事情一如他們所料。馬彰果然一個人潛入了侯府。被他們當場抓獲。
有練鵲的蠱在,他們並不擔心己方的事會暴露。之後再將馬彰放回去,他反而會成為侯府的暗樁。
「白四娘。」
練鵲猛地抬頭。
「你說什麼!」
她立刻催動蠱蟲,強制馬彰再說一遍。
「……白四娘。」
那正是廚房裡一個廚孃的名字。自己的侍衛大柱的娘。
練鵲幾乎不敢想,若是自己沒有發現白四娘,對方一直潛伏在自己家的話,那麼豈不是全家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白四娘是白家的表親,三代內的長輩。
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只是這樣的人,為何會成為溫氏的暗樁。
練鵲直到回鄉前都沒有跟人確切說過自己的故鄉。
溫氏到底什麼時候插下了這個暗樁?也許不是為了針對練鵲。可是難道師兄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是不是有找一日,他會將這一切捏在手心,用來威脅她、控制她?
「姑娘,」陸極出聲喚道,「你怎麼了?」
練鵲抬眸,惶惶地同他對視。
她抬起自己的手,才發現她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顫抖。
「……侯爺。」練鵲搖了搖頭,「我……無事。」
陸極問:「白四娘……是你家裡的人?」
此言一出,吳照也看過來。
他分析道:「看來溫氏的手伸得很長啊。」
接著就是哂笑道:「不愧是他溫玄機。」
遙天宗世代相傳的名號便是玄機之名。歷代最優秀的弟子會得到表字「玄機」。上一代是練鵲的師父陸玄機。這一代卻不是練鵲。
這是她讓給師兄溫秉的。
她當時想,師兄的武功不好,又要應付家族裡那麼多的牛鬼蛇神。或許他會更需要這個稱號。
所以她在師門的那場比試中故意落敗,將「玄機」二字送給了溫秉。
也正因此,那些先於兩人被淘汰的同門都不再同她親近,認為練鵲墮了遙天宗的名頭。
吳照提起「溫玄機」的名頭,便彷彿火上澆油一般,徹底燒起了練鵲心裡的那把火。
其實在闊別多年的家人和相伴多年與家人無異的師兄之間,練鵲心中並沒有明顯的偏向。
只是她回鄉這段時間所見到的溫秉的形象,遠遠和以往所認為的不同。那些曾被她忽略的細節都紛紛再次露出水面。
殘酷的事實令她猝不及防。
她應該如何做呢?
「姑娘。」陸極將她從回憶中喚醒。
他的眸子黑而沉,像一汪深潭一樣,冰冷徹骨,將練鵲凍了個清醒。
「你怎麼了?」他再次問。
練鵲搖搖頭,朝他笑了笑:「無事,我只是想起了很多……被忽略過的事。」
陸極點點頭。
之後便吩咐手下將這些名單上的人一一查清,卻不急著拔除。
有的時候敵在明,我在暗,反而更為有利。
回去的路上,陸極堅持要送一送練鵲。
練鵲拗他不過,只隨他去了。
一路無話。
練鵲熟稔地翻牆進門。小琴正躺在她的榻上,呼吸綿長。
她或許能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日日同床共枕的練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