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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頁

練鵲的招式雖然奇詭,但卻並不陰險。江湖上常有這樣的說法,一個人的品性光是看他的劍招便能窺得大半。練鵲招式大氣渾然,正如巍巍高山,被陸極轉而搶攻時,卻似澹澹薄霧。一不小心,便叫人溜走了。

真要說,此刻她整個人都不再是那個嬌美動人的絕代佳人,揮動劍器時她的心神都凝於劍上,意凝於劍,劍又在意中。縱使她並沒有灌注半分內力,出劍時仍有絲絲劍意附於劍身之上。

比起容貌,她的劍卻更加耀眼奪目。

陸極則不同。他生得高大,拾起劍來光是揮舞便殺傷力十足。雖然他不常用劍,但戰場上廝殺的本能卻是與生俱來的。

他靠著本能接下練鵲的一招一式。男人在體力上本該優於女人,但對手是練鵲時,他卻無法在力量上討巧。

在察覺到練鵲的實力遠遠超乎他想像時,他也默不作聲地提起速度。劍勢如風。這樣在切磋時,他所依靠的便全是戰鬥的本能了。

兩人鬥在一處。陸極的劍大開大合,雖然可以留情,卻招招朝著練鵲的破綻出攻去。練鵲畢竟功力倒退許多,雖然可以治一治尋常江湖小卒,可放在陸極面前卻還是不夠看。

好在她劍法早已大成,每每被陸極攻到死角都以巧勁化解。她並沒有什麼固定的劍法。在過去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裡,她學過上千本劍譜,知道無數劍法的來由、也達成過無數的大成之境。

陸極如今要比她強一些,以往因為實力壓制而使不出來的各種招式都可以一一試驗。

也正因此,陸極只覺得對面的女子起招落招都渾然天成,她不停地在不同的劍法之間切換,卻不見絲毫不適,反倒令陸極疲於應付。

陸極戰至一半時,已覺不暇應付,劍到底不是他擅長的兵器。於是下手不由得重了,劍招也越發致命。

他本想出聲打斷。但此刻的練鵲早已沉浸其中,心裡頭只有那一柄純粹的劍,哪裡容得他說半個不字?

她眼中光芒璀璨,比此前所有的笑容溫存都要更加神采飛揚。

然而越是如此,陸極的心就越發沉重。

本來在練武場中練習的將士們都遠遠地退開了。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樣的比試是他們無法介入的,只能遠遠看著能不能偷師一招半式。

陸極深知,再這樣下去,兩者之中必有一傷。

他自己的武功就是專門為了戰場上殺人而練的。若是練鵲武功平常,那他隨意放放水,也算合適。

可練鵲不是,她不僅武功奇詭,還逼得陸極不得不認真對待。兩人身上都打熱了,你來我往漸漸只能看到一黑一淺兩道影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練鵲一雙漂亮的杏眼激動得通紅,顯然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地同人對練過了。她本就不是個從容冷靜的性子,師父玄機子健在時就曾罵過她最愛逞兇鬥狠。

此時打得盡興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傷不傷死不死的?不死不休才好呢。

陸極稍稍喘過氣來,練鵲便已提劍再度攻上來。那一劍顯然是凝了她許多精力在,看起來是極為遲緩且聲勢浩大的一式,陸極卻沒能聽到破空聲。

不過是一錯眼的功夫,那劍已至身前。

陸極心知不能再任練鵲打下去了,索性不再抵擋,橫劍於身前。

這如虹的一劍確實輕巧靈動,練鵲見陸極橫劍,下意識地便將劍換了個方向,直挑下盤而去了。

陸極側身一讓,那劍也順勢一轉,斜劈上去,直奔著陸極一臂去了。

練鵲倒也不是真想要他的命,只是執拗地要證明自己的劍快上一分,自己的招式更強了。

陸極被這心隨意動的劍追得頭皮發麻,更對著練鵲閃亮的眸子,胸中的氣無處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