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陸極此人劍眉星目,一雙唇薄而透著粉色,論起容貌比練鵲兄長也不差。練鵲光是看著,就覺得心曠神怡。
她於是多嘴又問了一句:「侯爺平時的衣裳都是自己搭配的?」
陸極一怔,冷淡的臉上頭一次出現裂痕。
「練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又追了一句:「是我府中近侍。」
是了是了,應當是如此了。練鵲的好奇心被滿足,也不深想,笑起來。反正陸極一個漢子自個兒攬鏡自照、精心打扮的場面。
她道:「其實之前我便想同侯爺說,我不信練。練鵲是我在江湖上用的諢名。我本姓白。」
「白姑娘。」陸極低低地換了一聲。
他的聲音並不低沉,細細聽來還帶著一些溫柔。練鵲覺得自己快要迷上這男人了。性子可愛又體貼,還生得俊美無匹,果真是十分迷人。
這一下子,練鵲看著陸極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陸極感到有些奇異。練鵲正看著他。
人們通常覺得仙子總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最該是那種冷冷清清的樣子。練鵲卻不一樣,她很愛笑,有的時候行止作風更是與男人無異。
對著她有好感的人,表情就會更加豐富一些。
容色之盛,晃得人有些移不開眼。
陸極覺得這樣不對,又喚了一聲「白姑娘」。他卻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是不是應該再說了。
練鵲不查,反問道:「侯爺怎麼了?」
陸極偏過頭去,看了看前方,道:「地牢就在前面,姑娘仔細看路。」
「嗯?好的。」
一心都撲在小賊身上的練鵲,並沒有看到陸極耳垂上泛起的緋紅。
第16章 燕脂
地牢點著燈燭,是以並不昏暗。排頭的幾間牢房都空空的,再往下走去,才能看到靠裡的牢房裡,躺著一個嬌小的人影。
侯府牢房的待遇不錯,這人正蓋著被子睡得很香。
練鵲目光詭異地看了陸極一樣,贊道:「侯爺仁德。」
陸極也覺得奇怪。自昨日擒了這女賊在牢中,他便命手下人嚴加審問,雖沒有上刑,但這麼老神在在地睡在牢裡也十分奇特了。
一旁侍衛過去開啟牢門,沖裡頭喊道:「女賊,侯爺來審,還不速速跪下!」
床上的人這才微微側過身,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嬌聲道:「你們侯爺來審賊,叫本女俠作甚?」
說完,又翻過身去,對著牆面,並不看來人。
練鵲挑了挑眉。
陸極道:「無妨,將她提出來我同白姑娘問她幾句話便是。」
他又對練鵲說:「這牢中光線昏暗,姑娘不如同我上去刑室,喝杯茶再問不遲。」
練鵲點點頭,徑直同他上去了。
刑室裡頭空空落落的,唯獨架子上放著鞭子等簡單刑具。練鵲跟陸極兩個在一條長方桌前坐定,又有人奉上茶水,那女子不一會兒就被提了上來。
她一邊走,還一邊道:「你們就這麼對我?等我出去了,定要叫你們好看!」
練鵲放下茶水,感嘆道:「許久不見,你的性子又壞了不少。」
女子聽見聲音,抬頭一看。
不看則已,一看就驚出她一身冷汗。
那囂張的神色便僵在了臉上。
「師、師叔?」
侍衛們都肅著臉,不敢去打量,卻都提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去聽接下來的發展。
練鵲並不說話。
但這個原本囂張的女賊卻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什麼張牙舞爪的彷彿都是他們的幻覺。
眼前這個,明明是個再溫順不過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