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侯爺忍著內心的羞恥感,輕輕地摩擦了一下,而後飛快地放開,冷著臉道:「你莫要勉強,去找大夫看看妥當些。」
練鵲看著他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樣子,心裡「嘁」了一聲。
誰能想到陸極此時正在心裡反覆罵自己混帳,竟然一時鬼迷心竅去摸別人姑娘的手。可他另一面又想,這姑娘並不討厭他,說不定是對他有意呢?
第10章 知我者
先前練鵲從火裡救出的那兩人,其實一個是新婦,一個是家裡的小叔子。只不過這小富之家裡的婆婆並不仁慈,即使是這姑娘懷了孩子也沒個好臉色。起火的時候老婆子嫌她笨重,便將人丟在了家裡。這家的男人是個商戶,出門許久未歸。而這小叔子卻是個妾生的。
這樣的家庭裡哪裡養得起小妾——據這孕婦所說,她公公過世後,她婆婆便將那妾室趕走了,只留下一個半大的小子在家勉強給口飯吃。
彼時練鵲去的時候,這婦人正在喝一碗安胎藥。
婦人瞪著眼睛,倒沒了火場裡的無助。像是瀕死的食人花叫人給救活了,又張牙舞爪起來。
大夫在外頭臨時支起個小棚子。她是孕婦,自然是受人照料的重中之重,穩穩地坐在那裡,指天畫地有所爭論。練鵲離家許久,只記得些鄉音,這孕婦說得快了,又全是罵人的話,練鵲便有些聽不懂了。
好在這孕婦瞧見她來了,臉上的氣憤便有些收斂,口中直道:「恩公!」
練鵲沖她頷首:「我來瞧瞧你。」
「這可折煞賤妾了,」那孕婦面色緋紅,一雙含情的眸子直往練鵲身上瞟,「都虧恩公仗義相救,這才保了賤妾與弟弟一條命來。」
練鵲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孕婦自雲名嬌杏,弟弟姓馬名生,是家中是城南賣油為生的。嬌杏又問起練鵲來歷,說是要來日報答。
練鵲不欲同她細說,只道:「我只是一無名遊俠,夫人不必在意。只是我有一樁事情,也想問一問夫人。」
「恩公請講,凡是賤妾知道的,定然知無不言。」
練鵲見嬌杏神色坦誠,料想對方的話應當不會作假,於是在她身畔順勢坐下,問道:「這火起得離你家不遠,不知你當時可注意到了什麼蹊蹺事?」
嬌杏道:「今日冬至,我們家本是聚在一起吃了飯就各自歇息了。我夫婿不在家,平日晚上都與婆婆一道睡,我那婆婆睡覺鼾聲極大,縱是有什麼事也聽不見了。」
她又去問馬生:「阿生,你可聽見什麼了?」
馬生此時卻還是那副丟了魂的樣子,只一個勁地瑟縮著。顯然大火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練鵲的接近,顯然加重了他的恐懼之情。也不知道在他心裡到底是火恐怖一些,還是練鵲恐怖一些。
嬌杏好言勸了幾句,馬生仍是一言不發。
眼瞧著是問不出來什麼了,練鵲好笑地看著馬生戰戰兢兢的樣子。他嫂子一個有身子的人此刻還強撐著精神,這馬生卻崩潰地說不話出來了。
嬌杏面上也有些掛不住,道:「這孩子還小,改日待他回過神來我再帶他去找恩公。」
練鵲想了想,從懷中取出幾兩碎銀。她回了家後,爹孃兄嫂分著幾批給了她好些零用錢,接濟嬌杏的這些並不算什麼。她將錢遞給嬌杏。
一雙雪白的素手在昏黃的燈火下顯得十分柔嫩。手心躺著的赫然是一個精緻的錦囊。
嬌杏的臉又紅起來,眉眼盈盈地看著練鵲。
她十分動容地道:「恩公救命之恩,賤妾惟有、惟有……」
「練姑娘。」嬌杏的下文卻被一個男人打斷了。
一個相貌俊秀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四下一看,直直地向練鵲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