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念他一雙寒星似的眼眸,冷淡剋制的神情,還有走在她身側時時不忘呵護的溫柔。
這短短的一愣神,那開道的人已至身後。
路上的行人紛紛退避,只有練鵲一個站著不動,著實顯眼。
那人便道:「賤民還不速速讓開!」
他只從後頭看到練鵲一截纖腰,白得透明的肌膚以及緞子似的黑髮。這樣勾魂奪魄的人,若是有些本事關係,早就進了貴人的後院做姨娘了。如今還能在外頭晃蕩的必然都是家徒四壁。
因此此人並不在意。
熟料練鵲回過身來,竟是一位眉若春山的佳人。她眼中似是含情,看得男人心頭又憐又愛。
練鵲是想起陸極來才會露出此種神色,沒想到卻叫這路人看個正著。
那人立刻換了副面孔,柔聲道:「姑娘快快退避,清靜散人的車架要從這過呢。」
他打量這美人生得嬌美動人,必然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雖然身著勁裝,但男人有理由懷疑這是缺了錢,做不了羅裙這才如此打扮。練鵲的馬早在進城之時便尋了個地拴好,此時她全身上下都空落落的,看起來可不就是個貧窮的小娘子?
可練鵲一說話,通身的氣勢便瞬間不同了:「我且問你,誰是賤民?」
那人道:「姑娘……許是聽錯了。」
美人在前,是個男人也不會說出這樣的渾話。
卻又聽練鵲皺著眉,一字一句道:「你說的那勞什子清靜散人,既是要求清淨,又何苦來此擋我的道?」
「這……」那人糾結道,「清淨散人乃是得道高人,既然從此地經過,爾等自然要為她讓出道路。若是衝撞了貴人,姑娘可擔待不起!」
練鵲可不聽他的,冷笑道:「我可沒聽過有什麼得道高人,竟然要和我們這些老百姓爭道的。」
那人不耐煩了:「你這女人也太不識好歹,速速退到一邊去,小爺沒有時間同你糾纏。」
這回練鵲倒是沒有多分辨,只是退後幾步。
練鵲不是個暴躁脾氣,若是按她以前的衝動性子,也只會當場按住這聲勢浩大的散人閣下,把刀按在他脖子上好好同他分辨一番。
旁邊的那些個百姓這才敢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道:「我看姑娘是剛來咱們汝城吧?哎呦你可千萬記住,在咱們汝城,最不能惹的人便是這位清淨散人了。」
「哦?為何?」
「嗨,那妖……那道長頗有些本事,深得咱們太守信重,一般人可開罪不起啊!」
這些汝城的民眾倒也淳樸熱心,確實與別的地方不太一樣。
說話間那清淨散人便到了附近。練鵲抬眼望去,那略顯奢靡的車架中坐著的竟是一名穿著道袍的坤道。
她本以為是個男人在裝神弄鬼。
清淨散人乍一看去,便是個清冷出塵的美人無誤。可那衣襟、袖擺乃至於身上的每一樣飾物都恰到好處地裝飾在她身上,卻勾勒出豐滿而引人遐想的身軀。眉心畫了一點硃砂痣,恰到好處地流瀉出冰冷裝束下的風流意態。
偏偏她本人半闔著眸,一副萬事不入眼的睥睨之態。
不似個正經道姑,反而像個魔門妖女。
她斜倚在軟枕上,車上跟著一名打扇的小道童。輕紗掩映下倒是叫旁人看不了太多。
「倒也有趣。」練鵲不禁道,眼中泛起波瀾。
一位大娘聽到,連連朝她擺手,卻不敢說出來。
她怕被這清淨散人聽到之後會給自家惹來麻煩。
等人走的遠遠的了,才聽她問練鵲:「姑娘可知這道姑為何如此年輕貌美?」
「請大姐賜教。」練鵲正愁無人與她介紹,欣然接茬。
那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