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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聲卻依舊問:「先生在彈什麼呢?」

「情歌呀。」玄機子笑眯眯地說道,他的眼是桃花眼,此刻微微合著便令人不由自主地也沉溺進去,「昔年我有個喜歡的姑娘,叫小紅,最喜愛這曲子。」

「我因此學了琴,練了許久。可惜學成歸來後她已經嫁人了。」

玄機子抬眼看著秋聲。

秋聲被他看得臉上發紅,不由自主地撫了撫胸口。

春日的花、秋日的月,世上萬千風景又怎麼抵得上這郎君的一次凝視呢?

「秋聲姑娘,」玄機子的聲音低沉而迷人,似乎要將她引入新的不見底的漩渦,「你瞧,我的心上人就站在那。」

秋聲一顫,回眸看去,那牆角僅僅立著一株光禿禿的梅樹。

玄機子看著秋聲困惑的樣子,愉悅地笑出聲。

「你看這梅花,也不見得比別的花美麗。可北風一吹,只剩她一種花了,誰不誇她美?」

「自從見了你,我的冬天就來了。」那個少年將斗篷上的雪抖落,手裡捧著一束梅花,人卻要比花更加奪目,「百花皆化塵泥,只剩卿卿一朵。」

「你又要走了?去哪裡?」

男人轉過身,朝她露出微笑來。

「去赴一場約。」

月光將雪地照得明亮。他身後背著琴,琴中有一把劍。

「是女人?」永寧的頭髮披散在身後,她只穿著一身單衣,脖頸處還有些曖昧痕跡。她赤著腳站在雪地裡。

玄機子無奈地說道:「自然是男人。哪個女人能同我比試——」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徒弟,心中微微發虛。

永寧發現了他的不自在,卻找不到理由讓他留下。

「往後還來麼?」

「或許來,或許不來。你不必念著。」玄機子受不了她那如影隨形的目光,轉身便走,跳上牆頭後想了想,轉身還是對她笑了一下,「小藍,你那個粉色的肚兜如今已不太襯你。」

「快進去吧,進去換身適合你這個年紀的。」

永寧站在雪地裡,清晨婢女來看時已落了一身的雪。

給練鵲治蠱蟲的苗疆神醫就是那之後有一次玄機子帶給永寧的。

「這人欠我一命,今後你使喚他不須客氣。」

彼時永寧正靠在小几上小憩,不耐煩地抬了抬眼皮,道:「你的人成日在我眼前晃蕩,豈不是平白惹我想起你那些荒唐事來?」

玄機子道:「我的事是荒唐事,你做的那些便不是了?」

「你我本就不是夫妻,何必相互約束?」

永寧懶得同他分辯,這話卻直直地刺進了她心裡。

她直愣愣地看著他,眼淚猝不及防地就落了下來。

玄機子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常人都說夫妻一體。我是江湖人,給不了你白首相許的承諾,心裡卻是認定你的。」那雙桃花眼凝視著某個人時,常給人深情的錯覺,「至少讓我知道你能照顧好自己。」

瓷瓶上的紅線,又這樣繼續繫了數年。

某一日,九皇子燕停上門來拜見,說起太子燕佲背後的人。

「那溫玄機是先代玄機子徒弟中最擅謀略的一個,城府極深、為人深不可測,是個可怕的對手。」宮女所生的皇子總是要比別個更謹小慎微一些,仰頭孺慕的模樣也頗能激發母愛,「姑母,此人我們不得不防。」

永寧打量著梅花的目光一頓,不禁用手撥了撥那紅線。

玄機子的結打得醜,都是死結。

偏偏闔府上下都是這樣的線。

她忽然問:「這個『玄機子』的名號,是不是隻有死了才能傳給下一代的?」

燕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