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胤禛轉頭,明顯不太明白。
徽音又重複了一遍,發現這男人不信,她套上鞋站起來:“您忘了,奴婢學醫了,雖不敢說妙手回春,但是這種常識還是不會弄錯的。”
胤禛面上微紅,瞪了這女子一眼,彷彿在說:既然這樣,剛剛為什麼還……
指指外面仍亮著的天,簡單舒展身體的女子很無辜:“奴婢是為您好,總不能‘白日宣淫’吧?”
冷哼一聲,本打算讓徽音給他更衣的,可一想到她身懷六甲,又只好自個兒憋悶了,起身幾步走到屋子中央,衝外面喊道:“高無庸,狗奴才,還不快給爺更衣!”
被留下的女子忍不住撫額嘆息:看這孩子氣的,果然是年輕啊……其實吧,你也很年輕吧?
兩人被伺候著用了晚膳,大約是跟著徽音習慣了,胤禛對一日三餐並沒有牴觸,反而有些喜歡這種安排,只要晚上用少一些,不用擔心夜裡積食,也不會太餓,以前絕少不了的點心,如今就算不用也沒什麼了。窮人家一日兩餐是為節省開支,他雖然崇尚簡樸,可並不代表固守陳規,貝勒府因他開始一日三餐,上行下效,漸漸地都改變了。
傍晚時,胤禛和徽音在院子裡小範圍地散了散步,看著天黑了才準備回屋洗漱就寢。
十二花卉苑是特別設計建造的,雖然每個院子各有韻味,但主臥的大體格局是一樣的,只佈置不同罷了。胤禛白日裡已經用過浴室,此時當然是輕車熟路了,縱然身上並不太粘膩,但是泡泡溫泉解乏還是不錯的。
徽音取了幾本李生從書局裡淘來的遊記之類的書放在枕邊,而後取了要換用的衣物,等著浴室裡的男人出來,她招手讓莫璃陪著進去,畢竟有孕在身,行動難免不便,她可不想在洗澡的時候出現意外,那不僅丟人,還蠢!當她再次出來,就看到胤禛就著被鏡子聚光的燭臺翻著放在床上的書,徽音與莫璃互看一眼,頓覺莞爾,果然如她所料呢!
揮退其他人,屋裡就剩下他們兩人。胤禛噙著絲笑揚揚手中的書:“你愛看這些個雜書?”
“談不上愛看,奴婢最喜歡的是鑑別古董,至於這幾本書……實在是奴婢這兒沒有您常看的那些史啊傳的,所以就拿來充充數了。”
“你又怎知爺不喜歡這些個雜書?”胤禛反問,看不出情緒變化,但心情應該是不錯的。
徽音一愣,搖了搖頭,自去一旁放的櫃子邊,開啟來取了個包袱出來:“您勤學刻苦,奴婢可不認為您會撇開正事來看這些個雜書。”
胤禛嘆息,似感慨地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爺是大清皇子,以後定是入朝辦差的,不涉獵廣泛,有時難免為下所欺,實在是於民無益啊!”
“您說得有理。”徽音將包袱放到床上,解著打好的結,並沒有就剛聽到的話作何反應,“奴婢給您做了套夏衣,本想著命人給您送去,正巧您來了,便試試吧,若是不合適奴婢再改改。”其實她原沒打算給這男人做衣服,但是莫璃說,既然嫁給了18世紀初的這個男人,就該學著做一些能做的事。
胤禛詫異,心口似有種熨燙的暖流徘徊,他從未想過這女子會如普通女子一樣為丈夫縫製衣服,但是觸目包袱中露出來的青色袍服,他忽然平靜下來,只覺得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一種溫馨的滋味,不同於惠心的溫順,李氏的嬌柔,宋氏的謙恭……是了,雖然他並沒有覺得真的被納入了徽音的心,但是在這女子面前,他深刻的知道自己是一個普通男人,不是皇子,不等價於權勢,不代表著得到地位的某種工具。
“四阿哥?”徽音納悶,抬頭叫著好像在發呆的男子,旋即看看已經被取出來的衣服,有點犯難,“您不喜歡這個顏色?”好浪費啊,這可是她難得大方一次,用了須彌境中冰蠶絲織的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