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以前的事了,此刻感覺就發生在剛才。
‘小喬,你回來了嗎?你回到我心裡了嗎?’
添香小心翼翼的捂住胸口,一時暖一時澀,百味俱全。
馬車吱扭,緩緩駛出雒陽城,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陸家的人都在忐忑不安,誰也不知道未來的陸家會是什麼樣?還能不能留有商賈貴族的體面氣派,還能不能使奴喚婢,揮金如土?再創輝煌,豈是幾分熱血的事,未來的路在哪,他們心裡都沒底。
添香心裡也不安,不是怕富貴榮華潮退去,她反而是最不在意這些東西的,放不下的是人,與她同行的,只有陸禮沒跟來。
也不知道與女帝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這一路也沒看見老觀主與瑾樂,會不會在伊娜決定的事出了岔子?後續進展也沒人和她說,她想問,又怕別人看出她的心思,不好過於關注陸家的事才是。
自己如今跟他們走到一起,不過是怕女帝挾持,他們怕,自己也怕後半生在軟禁中度過,不然怎麼可能與他們陸家人再走到一起去?
她就應該這樣想才對,可陸昭也是陸家人啊。
添香拍拍雙頰,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睡了一路的英蓉嘟著小嘴翻了個身,一旁始終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媽趕忙輕輕的拍了拍,對於剛才添香與小喬的舉動像是沒看見似的。
添香臉上更熱,撥出一口氣,彆彆扭扭的輕聲道:“孩子睡的不踏實。”
李媽含糊的應了聲,“嗯。”
添香頓覺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遂也不好說什麼了,頭靠向車壁假寐。不管是陸家人忐忑,還是馬添香的不安,漫漫風塵中,依舊拖著長長的隊形毫不遲疑的走向大漠,繞過驛站,選僻靜之所,浩浩蕩蕩的進入西域境內,自雒陽啟程到西域,他們在路上走了兩月有餘,陸家這些公子、小姐的抱怨聲一天比一天多,陸燁亭不好管陸家內部的事,只協助昭、喬、白三兄弟打理行路、紮營及吃喝的問題。
不知道是女帝真的講信用放過他們,還是留在雒陽城的陸禮起了作用,他們這隊人一路雖辛苦卻也安安全全的到達目的地了。
添香的馬車在這佇列的中間位置,這天行到晌午,馬車突然緩緩停下,聽見前方有吵吵雜雜的聲音傳來,李媽哄著英蓉講故事,英蓉正不耐煩,伸手就挑了簾子。
添香和李媽也奇怪的往外瞅,陸白從前面過來,他坐在馬上,俯身衝著添香呶呶嘴。
添香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呀!”她一聲低呼,是春兒。
帛添春從陸白身後站出來,衝著添香嘻嘻一笑,嬌憨的喊道:“大姐,歡迎回家!”
回家……,添香微怔,可不是嗎,一目所及盡是漫天黃沙,她已經置身大漠了,她……回孃家了啊。
春兒道:“大姐,你回來的正好,我要成親了。”
“啊?”添香又是一愣,望著春兒雙頰暈開的紅雲,兩隻明亮的眼睛盪漾著幸福的光彩,她隨後反應過來,春兒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這麼多年了,姚任也知道什麼才是適合他的,這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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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紅綢,嬰兒手臂粗的花燭照亮紅帳,一對繡著鴛鴦戲水的枕頭,一床喜氣洋洋的被褥,還有那端坐在榻上乖巧的屏息斂衽的人。
在一幫人的起鬨聲中,一身新郎喜袍的姚任自托盤裡拿了玉如意,紅著臉,笑意盈盈的挑了新娘子的繡龍鳳蓋頭。
蓋頭飄落,春兒面賽桃花的臉靜靜抬起,一雙眸子柔若春水。
意料中的,又引來一陣善意的鬨笑。
有長輩上前拋喜果,紅棗、花生、桂圓揚了新娘子一身,隨著一聲一聲的吉祥話,落在榻上,寓意著夫妻和順,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