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這一天在太醫院呆的,淨是接待前來探問此事的官員和同僚了。
不怪大夥兒關心這事。一則陳旭日的身份,一直以來就讓人忍不住覷探的好奇心。他成天價圈在後宮,不離太子左右,等閒人竟是隻聞其名,鮮少能見他一見。現下海患初定,鄭成功的軍隊退居海外,民間盛傳著“天助清興”的說法,這其中,陳旭日可佔了很大一塊份量,民間對他的說法五花八門,總之是傳到最後,他簡直就成了天神在人間的化身,隨便說一句話就會引來神蹟似的……唯一帶來的好處就是,種痘一事因此推廣的極其順利。而這神效的法子,反過來又助長了他的盛名。
其二,連日來,陳旭
事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一個焦點話題。就算對他暗的人,也動了同他結為姻親的念頭。私下裡有人就說,皇帝有意把范文程的孫女許給他,洪承疇的求親摺子也被人提到,一些滿人親貴大族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參與其中,接著又傳來,這陳家竟與金家早有結親之議……是以大傢伙都在睜大眼睛看著,等著看最終“花”落誰家。
卻不料,事先一點預兆沒有,皇太后的懿旨突然就下來了。
陳浩應付一撥撥來訪的人,陪笑陪的臉皮都笑的僵了,直到回了家才鬆口氣。
“這不願意的話,也就咱倆個私下裡揹人說說罷了,真個在人前露出這個意思,傳揚出去,怕不就成了招災惹禍的由頭。
”
知道兒子去了金家,問明白母子倆的談話內容,陳浩不免用著略帶埋怨的口氣跟袁珍珠道:“上面下來的旨意,你我為人父母的尚無可奈何,你也彆拗著兒子,硬要他想法兒避過。我看他對這門親事也老大不樂意的樣子,你再火上澆油,沒得讓他心裡難受。”
“這時候難受一陣,總比往後難受一輩子強。你還真想把個滿人格格娶進來做媳婦呀?齊大非偶,咱們消受得起嗎?我倒是不求著非要享媳婦的福,給她立什麼規矩,可也不想看著媳婦的臉色過日子。咱兒子素來主意正,這婚姻大事你不是沒見,一向比我們做父母的還當緊,這冷不丁就指了個人硬塞過來,他能樂意?指望你想法子是不成了,再不指望指望他,往後怎麼辦……”
陳旭日和金之俊碰頭後,都覺得這事棘手。
他們雖說佔了先訂親的理兒,但是指婚的另一方是宗室女,如果這門親事因為男方不願意而取消,那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這且不說,眼下這門親事成與不成,關鍵著落在兩個人身上:一個是順治,另一個是皇太后。
金之俊斷言,這兩人至目前為止,還未達成共識。董鄂妃已經答應從中說合,金之俊在皇帝跟前也還有些體面,如果陳旭日應對得法,順治這關倒不算太難過。難就難在皇太后那頭……
“合格的臣屬們不是算盤珠子,撥一撥動一動,不能事事被動等待,聽從號令之餘,也要懂得思考應變,不能消極等著陛下督促……我覺得,把自己的心思坦露於聖前,讓萬歲爺知道我心裡的真實想法,這比虛辭矯飾為好。陛下以為如何?”
回宮後,陳旭日稟過董鄂妃,表達了想面聖的意圖。
董鄂妃心領神會,當天晚上,順治過來承乾宮這邊,她就藉口往後院探視兒子,給兩個人留下單獨說話的空間。
“接著說。”順治斜倚在軟榻上。
太后指婚的旨意既已下發,要想更改,可能性不是不大,根本就是幾無可能的小。陳旭日這會兒找自己說道這事,看來是不樂意了,順治倒是生出一點好奇之心,想看看這個一慣聰明冷靜的傢伙,是不是真能想出神奇的法子,勸得太后收回成命。
“我自進宮,到現在快一年半了,住在承乾宮,不管宮裡邊別的人怎麼樣,我親眼看到了皇上和貴妃孃的恩愛。皇上和貴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