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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也如此,原本動聽的樂聲在與電影對白不和諧的混合中變成了刺耳的噪音,她沮喪而煩躁,索性把兩者都關掉。

其實讓人心煩意亂的不是音樂,而是自己。

沉寂經年的心緒已很久沒試過如此動盪,久到她已不記起上一次的煩躁是在哪一年,內心的某一個角落在多年前已蒼老到了感覺盡失,那時只盼至歸老的百年之間自己的世界始終是永恆寂靜的死水,此生別再泛一絲波瀾。

這幾夜的煩鬱卻來得如此突然,讓她難以抗拒。

離開視聽室,下樓,走出屋外,漫步在一望無際的遼闊夜空下。

始終無法如同往常一樣讓心緒靜回,她不得不嘗試對自己道,溫暖,請勿心動,請勿失控,請勿混亂,請勿讓它再一次滋生成真正的思念,請勿對現在或未來存在憧憬。

請不要賭,一顆心只剩傷痕累累的一半,真的再付不起。

她坐下在地,一根一根撥著腿邊小糙。

曾經,她很努力想增加體重,然而至今手臂還是如初,仍然細削得比不上一個十幾歲少年的來得粗,從前她以為努力可以實現很多,後來終於明白,很多時候努力只是無用的徒勞。

糙尖上微薄的霧汽沾濕了她的指,她選擇放手,起身回去。

從什麼時候起的?她懂得了做人不能執著,從什麼時候起的,她選擇了全部放棄,連同對待她心愛的歌……和她最心愛的人。

曾幾何時,不管醒來或熟睡,那讓她喜愛到一遍遍重複播放整整二十四小時的歌,每天起床時必第一時間開啟唱機讓它流淌,因它只屬於她與他,依戀和情感在那些年裡為它完全付盡,放開它後她再沒有愛上任何一首。

在那之後,原來專一的她轉而追尋一張張紛湧而出的cd,記憶卻似繁華盛世過後倒塌了的廢壁殘垣,一想起就滿目蒼痍。

時光一年年流逝,到最後任如何思憶,她能找回的也不過一點點沉沒在音樂水底的殘缺影子……那熟悉到靈魂裡,曾經相擁相吻的畫面。

終於,還是控制不住,想起了從前。

終於還是,讓人控制不住,想匍匐在一個胸膛裡,好好地對他哭一次。

她輕輕推開月牙白的大門,抬腿進去的剎那整個人變成了一具雕像。

黑暗中不遠的沙發上明明滅滅地閃著一點火光,不知是誰躺在那裡無聲吸菸。

良久之後,她在黑暗中摸索過去。

也許,這是她此生唯一的機會。

她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即使近在咫尺也看不清他仰望著天花板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無邊黑暗使她稍微放鬆了心絃,給了她一點點勇氣。

&ldo;為什麼?&rdo;她問。

他不答,夾煙的指伸到茶几上,無聲彈下一截菸灰。

她不明白,為什麼平日裡她難得外出一趟,卻會巧遇他?為什麼朱臨路半夜三更跑來她家,他會隨後而至?為什麼兩年前她進淺宇時,他開始蓋這座庭宅?為什麼在宅子蓋好後,她被調上了六十六樓?為什麼每個週六下午,惟獨是她需要回公司陪在他左右?為什麼帶她來這裡,他卻刻意離開?為什麼,為什麼今夜他偏偏又會回來?她將頭枕在膝上,輕微而痛苦地喚,&ldo;南弦,求你。&rdo;求你答我,到底為什麼?所有這些,通通,到底為了什麼?無止境的沉默。

煙被掐滅的嘶聲,黑暗裡他啞聲道,&ldo;為什麼你不離我遠一點?&rdo;插進她發間的手將她的頭抬了起來,他側過身,離她的臉只有幾寸距離的眼眸裡依然閃著薄夜冷星,帶著一絲掙扎過後的疲倦,以及一點她無法明白的慈悲憫憐。

他伸出長臂將她攔腰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