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著臉面著地的姿勢,沉默了一瞬,然後緩緩支起頭來,一字一頓,“不想活的那個人,是你才對。”
蕭如煙還沒來得及搭腔,我手腕一轉,一直藏在袖子裡的陽春雪就出了鞘,直刺她的面門。
冷翠眼皮一跳,劈手過去,猛地扯了蕭如煙一把,蕭如煙一個踉蹌,跌坐在地,這才險險避開了陽春雪的劍刃。
我拿著劍的那隻手穩穩不動,面無表情地指著眼前那兩個女人,與此同時,我從地上起了身,站定,十分冷漠地盯著冷翠。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要處心積慮地同我作對?”
冷翠繃著臉,神色不定地看著我。
蕭如煙卻是冷哼一聲,急不可耐地諷刺我,“冷翠是遇哥哥自小到大的護衛,你對遇哥哥有覬覦之心,她自然不能饒你!”
說實話,蕭如煙的聲音並不難聽,可是在我心情不怎麼好的時候,她一直在那兒很囂張地叫,我就忍不了了。
我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劍尖逼近她的臉,“我有問你嗎?”
她身子一顫,下一秒,眼神忽然變狠,手腕一抬,袖子裡的銀針就朝我射了過來。
我自然揮劍格擋,可是蕭如煙出招狠辣,抱了必定要弄死我的決心似的,淬了毒的銀針大把大把地往外扔,我前幾日可是還病著呢,速度自然比不過銀針,眼看著有好幾枚我絕對擋不開了,這個時候,冷翠忽然拉了我一把,拎著我的衣領就往旁邊幾步開外避了避。
銀針撲了個空,蕭如煙恨得直咬牙,她瞪著我,更瞪著冷翠,“死冷翠,你竟然幫著外人?!”
冷翠依舊揪著我衣領,卻是面無表情,“少主囑咐了,誰都不能取了她的命。”
蕭如煙咬著牙,美麗的面容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了已經,“不能取了她的命,那你捉她做什麼?”
“冷翠不能殺她,但冷翠也不能,讓她擾亂了少主的心情。”
我心中一動。她不殺我?
只是要把我從蕭惜遇身邊弄走?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不用你弄,不用你弄,我自己可以走”,就聽蕭如煙氣怒交加地喊,“你不殺她,但我要殺!誰讓她勾/引遇哥哥的!”
我真是氣得要笑了。
這女人有臆想症嗎?她哪隻眼看到我勾/引蕭惜遇了?
我轉了轉手腕,本能地就想抄起陽春雪讓她住嘴,可是剛剛有這麼一個想法,冷翠就迅若閃電地抬起了手,準確無誤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是少主的妹妹,你也不能傷她!”
完蛋。
她武功分明比我高了一倍不止,我手裡就算有陽春雪,也完全沒有出招的契機。
就在我腦袋瓜高速運轉想對策的時候,冷翠忽然偏了偏臉,凝神細聽。
突然間,她牽唇冷笑,“來了。”
我一愣,誰來了?
武功確實有高下,冷翠老早就聽到的動靜,我卻是直到半晌後才聽清——在樹林的深處,傳來了一陣馬蹄疾奔之聲。
冷翠揪緊我的身子,單手扣住我的脖頸,她森然出聲,“你若亂動,別怪我出手無情。”
我是真不敢動。更何況,我還想留著小命,看看來的那個人是誰。
我很是狐疑地朝著那漸行漸近的馬蹄聲來源處看了過去,終於看到,一匹通體黝黑的高頭大馬閃電般躥了過來,從那上頭,連滾帶爬地摔下來一襲明黃衣衫。
那人狼狽著地,摔得直呼痛,卻完全無暇顧及自己的身子,迅速爬起身,朝我撲了過來,“你無事吧,小瘋子?!”
我渾身一繃。
是魏凌辭。
是一臉憔悴、風塵僕僕、單槍匹馬而來的魏凌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