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攬住她的手臂緊了一緊,聲音卻變得輕快起來,“琉璃,你莫胡思亂想,你便算信不過我,也該信李公我不是無後之人,你的面相更是少有的齊全,又有什麼可擔心的?你我如今身子都不大好,自是先養好身子要緊,待身子好了,自是什麼都會有。”
他自不會是無後之人,琉璃記得明明白白,可她自己麼,她不記得了,也不敢去細想……只是想到裴行儉每年也裝模作樣的跟著自己喝上好幾天湯藥,說是當年喝酒太多傷了身,也要好好調養,她的心中不由一片柔軟,轉身抱住他,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
耳邊傳來最熟悉的心跳聲,琉璃輕輕的出了口氣……但願那位李大神棍的預言都能中
裴行儉攬緊了她,低聲笑道,“我只怕你日後嫌我煩你,讓你太過辛苦”
琉璃只是輕輕笑了笑,靜了片刻,索性換了個話題,“我還是有些不大明白,我原先便聽聞祇夫人經常勸著雲娘要大度賢良,似乎還頗有心把自家侄女塞給她做‘姊妹’,如今咱們的事情,她又摻了進來……她好歹是世子的庶母,祇家有她,又有什麼可擔憂的?”
裴行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此事西州高門都心裡有數,你與她們來往得少,才會不知道這段緣由,麴玉郎他,並非麴都護親生。”
琉璃吃了一驚,轉頭看著裴行儉,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行儉微笑道,“我難不成還能哄你?麴玉郎的親生父親是麴都護的長兄,做過幾日高昌國王的麴郡公,大約是因麴都護膝下空虛,到長安後才過繼給他的。至於祇氏,則是麴都護回高昌後娶的側室,日後只怕也不會去麴家,她待麴玉郎既無生恩亦無養恩,連情分都談不上,又如何能干預他日後的公務?”
這樣說來,這位麴崇裕,當初其實是高昌國正經的王子,西州是他家世代的地盤,難怪當初心心念念要跟裴行儉作對琉璃搖頭嘆道,“原來如此。”那個祇氏,其實也是心慌的吧?只是……她隱隱覺得有件事似乎不大妙,還想再問,裴行儉的雙唇已貼上她的耳垂,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莫再想別人的事了,琉璃,這些天,你想我不想?”
“呼”的一聲,五支蠟燭熄滅了四支,杏色的綢帳頓時變得半明半昧,連盛放的菊花都染上了濃濃的柔媚氣息。
………………
第二日一早,裴行儉依舊是寅正便起了身,輕手輕腳穿了靴子,聽見身後略有動靜,回頭一看,琉璃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裴行儉笑著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還早,你先睡會兒,我讓小米到時辰了喚你起來。”
琉璃“嗯”了一聲,裴行儉穿上外袍時,卻又聽見了她微啞的聲音,“今日晚間我不想再吃鹿血腸,你叫他們不要做了。”
裴行儉一怔,笑了起來,“怎麼想起了這個?”
琉璃道,“你不知道麼?鹿血腸原是要一早便要開始準備的。”說著竟是越來越清醒,“今日還要去赴那個午宴,還有好些皮毛要看著他們收拾,我還是起來罷。”
裴行儉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笑道,“早知你精神這般好,我原不該……”琉璃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裴行儉哈哈一笑,收了話頭,“我先出去活動下手腳,回頭咱們一起用早膳。”
琉璃看著裴行儉的背影,隱隱覺得有件事情忘記了問他,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麼。直到用過早膳,送他出了門,這感覺還是若隱若現。她處置完家務收拾了一番,還沒出門,便聽小婢女紫芝在簾外笑道,“娘子,雲娘來了。”
琉璃不由“哎呀”一聲,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老天,自己的記性是怎麼了?
第80章直言不諱寸步不讓
第80章直言不諱寸步不讓
挑簾進來的雲伊,身上還帶著一股早間特有的清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