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非捂住不停滲血的胸口,但目光卻望著眼前不停搖頭後退的落璃,〃王爺,錯不在皇上!〃
落璃神情悲苦,卻只鎮定地說了句:〃你明知道我不受威脅的呀!〃豁然轉身,逃一般地跑離開。
鳳月向他離開的方向伸了伸手,氣若游絲地呼喊道:〃我會一直等到你原諒!〃便覺得天旋地轉,天,更黑了。這傷,是刺得太深了麼?
落璃一路疾行地回到住處,卻徘徊著不願意進去。雙腳踏進有些溼潤的雪裡,嗅著帶寒氣的樹葉的清膩氣味,這個不平常的黎明,卻像平常的樣子一樣,依舊寂靜無聲,薄涼如水。萬籟寂靜的拂曉,胸口裡的心跳聲,像山洞裡一滴鐘乳石上的水,輕盈的滴入寒潭,清脆且清晰。
鳳月倒下時望向他的神情是那麼深刻,若打入了心口的樁,太牢太疼。
是我將自己推進了無底的黑暗,還是你將自己推進了絕望的深淵?
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滋味,你又體會了多深?
不知道每次午夜夢迴,你會不會怨?
恨自己為何生在帝王家?
恨嗎?
也許吧。。。。。。
也許。。。。。。也不呢。你確實是一個好皇帝,勵精圖治憂國憂民,連剷除威脅也做得乾淨利落。
兩情人,各一舟,總春心不自由。想起歌女的一句詞。
第三十四章
長夜將盡,蠟燭燃剩半寸,火焰顫巍巍地跳了跳,黯然熄滅,徒留一縷青煙裊繞。床上的人面向裡面側躺著,睫毛輕微的顫動,顯然是沒睡著。正在煩躁之時,忽然聽到院落裡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夾雜著韓緒惶急的聲音:〃落璃!落璃!〃
落璃抓起劍,一躍而起。韓緒為人冷漠,少有這麼驚惶的時候。推門而出,沉聲問道:〃怎麼了?〃
〃皇上。。。。。。出事了!〃韓緒站在大雪裡,大叫道。
〃什麼事?〃落璃的眼光一冷。他不是應該昨天就離開了嗎?
〃有馬隊攻擊皇上的住所,禁軍怕是守不住了。〃似乎換了一個人,沉穩冷漠又回到身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端視著眼前的人。
〃該死!〃低罵了一聲,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他此次出巡,只帶了少數禁軍。
韓緒朝身後吹了聲口哨,帶著笑意,楚寒從暗影裡走出來。兩人又相視一笑,提氣跟上落璃。
近百匹馬將院落圍得水洩不通,騎士均是白衣黑巾,手持弓箭或大馬刀。皇帝的禁軍正抵死相拼,但一人一馬,怎能勝出?看許多人已被砍斷了手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此刻,這皇上下榻的院落,完全沒有了初時蓬蔽生輝的華美,倒像是血淋淋的刑場。
中間為首之人一揮手,又有數支利箭離弦,破空勁射,慘叫聲此起彼伏,血飛散在空中如同盛開的片片紅霧,染紅了院落的灰牆。一名親兵舉著長刀衝上前去,那些箭轉眼盡數沒入了他皮肉,血光飛濺。
〃皇上,你是要自己走出來還是要我攻進去?〃混了真氣的渾厚聲音,足以讓院落內外的人將話聽清楚。
落璃心頭忍不住微震,一國之君居然被人圍剿,這批白衣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可也顧不上多想,親兵已經撐不住了。雖然裡面有個樸非,但鳳月的傷不輕吧。一閃身,人已經站在大門的前面。
〃你是誰?〃
中間那人望看到這突然出現的人,先是愣了愣,眼中閃過驚豔的神色。隨後輕佻一笑,〃七王爺還是別多管閒事的好,要不連你也一起抓了。以王爺的姿色,確實另人垂涎呢。〃
落璃這才發現,剛才因為太急,竟忘記戴上斗笠。看來,碰到鳳月的事情,自己的思考能力確實變低了。他聽了這話也不惱,反而笑開,聲音帶了罕見的妖嬈:〃不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