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回了一個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他的聲音也從冰冷中帶了一絲不能輕易察覺的波動:“蘇茹,0號副控思維體必須以宿主生命安全為第一準則。”
蘇茹的汗水一直的流著,已經溼透了她的衣衫。手指已經僵硬的彎曲著,連桌子都抓不穩了。整個人的靈魂彷彿已經離體一般輕飄飄的。蘇零作為備份系統,他的一切行動必須建立在蘇茹的基礎上,他能做的只能是誘導而非直接替蘇茹下決定。而現在太勉強了,蘇茹的精神體因為蘇零動用過度的精神力量架構虛擬平臺投影,受到過重壓迫,處於瀕臨崩潰的臨界點。
若是再進一步,為了蘇茹的生命安全,蘇零可以直接越過宿主取締命令,可在這之前,包括臨界點,他只能勸,勸不動也只有被迫執行。儘管精神崩潰與否的可能性對半開,但對於一個精準的智慧生命來說,0。01%與99%都可以說是威脅宿主生命安全的範疇,都不被允許的。
“蘇茹,你確定要繼續?”蘇零的聲音依舊很淡漠,無論何時他一直便是這副死模樣,最多偶爾做出其他表情也不過是為了配合而已。只是這時的聲音十分怪異,分明是平淡不過的問句,無形之間帶上了沉重的壓迫感。
在這強烈的氣勢面前,蘇茹本就快軟成爛泥的身子終於撐不住,歪歪的倒在椅背上。若非一波更深一波密密麻麻的撕裂精神的疼痛還在繼續,她此時恐怕已經昏了過去。此時蘇茹便在痛昏痛醒之間掙扎著。精神層面的傷害根本無法以語言的來形容,也無非蘇零之前再三警告蘇茹她根本玩不起這麼大場面。
看到蘇茹饒是如此也倔強的沒有改口,蘇零輕輕一個抬手的動作,蘇茹眼前的空氣如波紋一般盪開,化作了一面光滑如鏡的熒屏。螢幕上是一個普通鄉鎮的全景,密密麻麻的一二層平房、磚瓦樓,雖經過修繕的水泥路面,卻依舊是坑窪不平,像是偷工減料的一般,路上則還有著稀稀落落的行人匆匆的走著,一眼掃去竟不少都是蘇茹的熟人鄉親。
畫面漸近,轉落在了路邊的矮平房裡。屋子裡只有進門處有些亮光,內裡即使是大白天也是昏暗的。靠著內屋牆邊有一張單人的木板床,上面躺著一位二三十歲的女子,正閉目沉睡著。女子穿著的是一件花布襖,此時已入了冬,寒氣凍得女子的臉有些青紫。
正巧此時,一隻手挑開了灰撲撲的藍色布簾,走進了一位頭髮有些花白的中年婦人,她走上前來將女子根本沒有褶皺的衣領重新整理整齊,又替女子蓋了蓋被子,重重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一滴淚,無聲地在她轉身時落在了地上。
蘇茹兀地睜大了眼睛,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猛的站了起來,“媽……”飛奔到水幕前,試圖擁住婦人已經拘僂的背影,徒勞無功。
“蘇茹,還要繼續嗎?”蘇零漠然而固執地問著同樣的問題,似乎剛剛蘇茹連珠炮一般的問題並未與他增添半點麻煩。智腦本就是機械而固執的科技成果,即使進行了武裝進化。對於蘇零來說,不危急蘇茹生命的前提下達到讓蘇茹撤銷繼續的念頭的目的就夠了,至於蘇茹本身的感受,那已經暫時不再考慮範圍了。智腦千算,一算不得人心,二算不得感情。
“你會精神崩潰的,我也會陪你成為孤魂野鬼,直到你的腦電波徹底消亡。”淡淡的陳述著事實,蘇零難得的開始向蘇茹解釋著。“我不想死,你也不想吧?”
蘇茹勾唇冷笑,只是不答話。
她離開曾經的世界時,尚在陽春三月,這裡卻已是盛夏時節,如今這裡方才深秋轉涼。那裡卻已是寒冬,兩個世界一定存在時間差。其次,家裡的經濟條件蘇茹再清楚不過,哪怕加上她這十年來打工的積蓄也根本不夠她的身體在醫院呆上半年的,爸媽一定不會放棄自己,可也一定會接回家裡。畢竟自己除了每月與家裡大部分,另一小半藏錢的方式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