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劍底勁氣陡增,逼開對方數步,正要趁勢將人放下,忽然驚覺腰間一緊,眼前飛紗輕掠,懷中女子離開他臂彎的瞬間手中一道銀鞭射出,卷中他後翻身迴帶,竟頓時將他拉回槍勢籠罩之下。
事出意外,莊散柳未曾防備,軟劍光魅,鋒芒斜掠,欲要扳回劣勢,一星寒光已然點上咽喉,而他的劍也在電光火石之際架在了那女子頸間。
飛紗如霧,飄落於夜色中,莊散柳眼波陰沉浮動,鎖住面前對手:“你不是夜天澈!”
那男子顯然並沒打算否認,神情漸漸冰冷,一字一句道:“我和十一哥本就相像,你是突然看到十一哥心驚了吧,九哥!”
莊散柳身子明顯一震,夜天漓繼續道:“九哥難道不嫌這張面具礙事嗎?”
他說完此話,莊散柳眼中的震驚已然轉成一種目空一切的狂放,隨著囂張的笑聲,他揮手便將臉上面具揭去。
黑夜深處,月華底下,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月光、劍光、火光甚至佛殿金光,皆盡落入了那雙細魅的眼睛,暗下去,暗到極致,忽然綻出攝魂奪魄的妖異。薄而獨具魅力的唇角散漫的勾起,那光芒便似隨著這薄笑流轉,詭異處充滿了難禁的蠱惑。
他眼光一轉,一抹陰森卻落到了劍下的女子身上,夜天漓亦轉過頭去,目露疑問。
那酷似卿塵的女子伸手在臉上抹過,竟是素娘,手中亦是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
莊散柳霍然色變,此時想起方才凌王府中那個小侍從,當在他的脅迫下說出凌王妃在度佛寺時,那人眼底深處原來根本就不是因怕死而慌亂,那是一種偽裝。
這不過是一個佈局,便如獵人用自己來引誘一隻危險的野獸,早已在四周佈滿了天羅地網。
想至此處,心中狂怒,他竟無視銳槍在喉,身形微晃劍便斬往素娘頸中。
素娘被迫放開銀鞭翻身滾避,那一刻夜天漓手中銀槍已然刺入了莊散柳的**,卻後勁不發,未盡全力。
銀光在莊散柳鎖骨處挑過,血色驚現。素娘雖避過了莊散柳致命的一劍,卻被他跟上的一掌擊中後心,伴著一口鮮血跌落臺下。
謝經飛身搶到近前將她接住,隨著他的出現,冥衣樓部屬瞬間佔據了廣臺四周。
莊散柳站在層層包圍之中,伸出兩根手指漫不經心的抹過頸中血跡,陰惻惻地問道:“怎麼了,十二弟,下不了殺手嗎?”
夜天漓緊握銀槍,霍然一橫:“你以為我當真不會殺你?”
莊散柳大笑道:“若真換上十一弟,那就不好說了,不過你,恐怕真的殺不了我。”他掃視冥衣樓眾人,對屬下吩咐道:“殺了他們!”
誰知那些黑衣人並未應聲動手,反而同時向後退了一步,退入了冥衣樓陣中。
莊散柳這時才真正震驚,卻聽夜天漓冷冷道:“九哥難道忘了,你手中這些死士多數是當年效忠於敏誠皇后之人,他們最初的主子可都是鳳家!”
為首的黑衣人率眾跪倒,對莊散柳重重叩首:“主上,屬下等對不起您!還請主上日後保重!”說罷一眾人竟同時舉刀,利刃刎頸,自裁身亡。
三尺之內,血流成河。
詭豔的血色,在莊散柳眸中染透妖異,陰森駭人。
夜天漓道:“這些人倒確實真心效忠九哥,願用他們的性命,對鳳家換九哥一命。我不殺你,不過是因為鳳家答應了他們而已!”
莊散柳緩緩自牙縫擠出兩個字:“鳳衍!”
“不錯,是鳳衍洩露了你的身份。他心裡清楚的很,敏誠皇后的三個兒子,現在並不如自己一個女兒來得可靠。更何況,他已有兩個女兒斷送在你身上,難道還真的將最後一個女兒也交給你毀了?”
莊散柳怒到極致,反而放聲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