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又迷寫字了?玩物喪志啊,玩物喪志!也不能說這孩子不修大道,只是他修的太過,竟然修成了白痴。白痴如果再迷上什麼喝酒喝茶做詩寫字,可能就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得想個辦法讓他在枉死城待不下去。張道函暫時也不管秋生,自己出了杜康的大屋,到街上閒逛。兩千多年的人生經歷,張道函知道一個人如果迷上什麼,假如要是硬拉是拉不回頭的。可是如何勸張秋生恢復做人的信心,不在這枉死城做鬼,他還真沒什麼好辦法。他沒在組織部門待過,也沒當過什麼指導員政委,對於如何做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點經驗也沒有。他修的是正宗玄門,不會像旁門左道那樣給人洗腦。
張道函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逛了不知多久。抬頭見到前方有一酒幌子,上書“三碗不過崗”五個歪歪斜斜的大字。張道函心中疑惑,賣酒給武松的那個酒家來枉死城了?這不可能!一個開小飯店賣酒的,即使到了枉死城也只能當個鬼兵鬼卒,根本沒那能耐開酒店。難道是武松來了?
張道函信步進了酒鋪。剛進門,一個浪蕩的女聲就大聲說道:“喲,官人來了?這位官人,裡面請,裡面寬敞。”張道函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此時的他儘管只是元神,可就是止不住渾身發麻的感覺。抬眼看去,就見一少婦,煙視媚行的向他走來。這少婦除了浪勁sāo氣,倒也是個俊俏的婦人。只見她手裡拿著一帕花手絹,衝著張道函媚笑著說:“這位大官人,奴家這裡有最好的美酒,人稱三碗不過崗。您要是喝了奴家的酒,保管您——”張道函受不了這腔調,連忙打斷她話頭,問:“你是——?”
那婦人說:“奴家姓潘,叫金蓮。官人叫奴家潘姐兒也行,叫潘妹子也行,直接叫金蓮也行。”我cāo,想不到在這兒遇上潘金蓮了。張道函忍不住心裡爆粗口。回頭,這兒不能待。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特別要是讓秋生知道了,他自己白痴還要拿我當白痴。
張道函掉頭就走,潘金蓮跟在後面說:“官人您怎麼就走啊?您要是不吃酒,奴家這兒還有炊餅啊!”張道函突然停住了腳步,楞楞的看著潘金蓮。
潘金蓮不怕男人看她,反而越看她越喜歡。潘金蓮的聲音越發的軟越發的嗲:“官人要是不吃酒,也不吃炊餅,那就坐一會也是不妨的。奴家好寂寞喲,有人陪著坐坐也是歡喜的緊哩。”
張道函楞了一會,說:“我有一事要你幫忙!”雖說是要人幫忙,可口氣卻是命令。潘金蓮面露笑容,嗲著說:“哎喲,幫什麼忙呀。有事就說,奴家能幫一定幫。可是,但是。奴家是清白女子,有些事,那個,有些事——”
“你要清白,天下就沒了蕩婦。”張道函不耐煩地說:“你給我辦一件事,讓一個男孩在這枉死城待不下去。”聽說要她去勾引一個男孩,這個差事似乎並不壞。潘金蓮沒有計較這男人的態度,說:“如果辦成了,有什麼獎賞嗎?奴家很窮的吔。”
張道函生硬地說:“獎賞當然有,那就是不打你了。”別說什麼男人打女人不文明不紳士,在什麼山唱什麼歌。古代沒有男人不準打女人這一說,潘金蓮是北宋人。潘金蓮立時翻臉,大罵道:“你這個天殺的,老孃不怕你。告訴你吧,老孃是呂布,呂奉先大人罩著的。你個天殺的動老孃一根指頭試試!”
張道函不把任何人放眼裡,呂奉先又怎樣?手一揮,桌椅板凳,鍋碗瓢勺,連房子都沒了蹤影。潘金蓮發現自己站在露天裡,登時傻了眼,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張道函說:“你去叫背後的靠山來,我在這兒等一頓飯功夫。”
枉死城就這樣好,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發生再大的事沒人圍觀。連隔壁店鋪的人都不出來瞧一眼。即使是本派別的人,沒有管事的發話也不會出頭為本派人說話,就更別說打架了。都混到做鬼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