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呼喚的京子倏地拔起腦袋,看到奏江擔憂的神情,卻彎起了甜美的唇角,微笑著回應:“我想我昨天表演得不錯,應該是透過了吧,奏江你不用擔心我,不是還有通告麼,快去忙吧!”言末奏江彷彿看到幾百朵向日葵在她的周圍怒放盛開,開得讓奏江實在有些花粉過敏,再加上確實通告安排得緊,說話這會兒的時間已經佔去了早晨溫習角色時間的一半,只得暫時收起了擔心的表情,對她多加了幾句囑咐後離去。
京子的微笑在看到奏江背影之後慢慢收斂起來,還來不及陷入沉思的她,又聽到了一句讓自己意外萬分的話。
“對了,京子,今天你的那位敦賀前輩從米蘭回來了哦——”
離去的前一刻,奏江卻在心裡詫異地想——我為什麼要告訴她有關敦賀蓮的事啊……那個用前輩身份打京子主意的傢伙……
☆ ☆ ☆
蓮……回日本了?
今天回日本了?
為什麼她不知道?
她急忙掏出手機,卻失望地看到沒有任何未接新來電的提示。
雖然有點不解,不過她也並非十分沮喪。
敦賀本來就沒有把他的行蹤一五一十地報備給自己的義務。雖然他說……
——停!
京子也猛然讓自己剎住車,這樣隨意地把別人對自己的告白從記憶裡扯出來反覆咀嚼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戀愛啊!戀愛!……抓住“戀愛”這個冒著感嘆號的字眼先隨意地用手丟到一邊,她努力讓自己思考別的重點,比如……
千葉貴雅是否真的是因為她的演技而對她感興趣呢?總不要是因為她看起來太過特立獨行,想捉弄她而已吧?
又比如……
千葉貴雅是否真的就是“空白劇本”事件的幕後主導呢?要說有權利的話,他確實能輕易做到。
再比如……
千葉貴雅為什麼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告知自己回日本了呢?是忘記了?還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再再比如……
蓮什麼時候會因為這件事給她公佈考驗結果呢?或者什麼時候會給她安排下一場考……
喂喂!我怎麼又扯到敦賀身上去了——啊啊啊啊,全混亂了,不行,根本無法順利思考!
怨憤的小宇宙終於爆發,她站在濃濃煞氣之中,忿忿地注視著牆鏡中的自己,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砸在鏡面上,一邊詛咒著最上京子你這不爭氣的蠢貨啊你應該被丟到日本海餵魚啊或者站在東京鐵塔上自己跟自己跳倫巴達啊云云,一邊毫無意識地就讓還緊握在手中的手機被按下了通話鍵……
恰恰好,通話鍵正撥通了某一個號碼。
某一個在不久前,被號碼的主人叮囑記錄的號碼。
然後驀然地,她突然停了怨靈暴走的行為和那纏繞在周身的戾氣。
因為,她聽到一陣鈴聲。
雖然是無意識按下了通話鍵,不過在按下之後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迅速低頭審視了一邊顯示屏上的名字——
敦賀蓮。
鈴聲響起的時間居然是如此契合,契合到她猛不得驚奇地打量四周,從面前的事務所走廊,到右邊不遠處的接待前臺,到再遠一些的事務所門口……
然後她看到一襲穿著青灰色呢絨大衣的身影。
她幾乎能看到他乾淨颯爽的髮絲在晚秋的風裡分毫畢現,淺笑低首的模樣溫文儒雅,墨色的眼瞳透著一抹沉穩卻又頑劣的光芒。
敦賀……蓮……
周遭的一切都彷彿焦距被拉遠,只有中心的他依舊清晰可辨,乾淨的、修長的、英俊的、溫雅的。然後是惡劣,捉弄,偽紳士,調笑,溫柔,成熟……一系列的字眼彷彿水龍頭被擰開了開關,不斷地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