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眯眼看向高高掛在天空的太陽,摸了摸身上厚實沉重的鎧甲,然後又瞄了瞄身旁之人那寬鬆單薄的黑色長袍,心裡頗是不平衡。此時只他兩人在路,風雲騎昨夜已撤走,而箭雨隊此時大概離無回谷也不遠了。
“不過厲城我一定會從華弈天身上討回來的!”風夕又回首看向厲城方向,斬釘截鐵道,左手卻極其隨意地轉著鳳盔。
“接下來你如何打算?”豐息問道。
“本來在無回谷,我並不怕他們的火炮,但是皇朝來了,那麼我便不得不顧忌。那在華王手中不堪一擊的火炮到了他手中或許可抵千軍萬馬了!”風夕微皺眉頭道,“他的五門火炮已被我毀去二門,餘下的三門……”說至此忽眼珠一轉,盯在他身上。
豐息被她眼光一瞄,十年相交,豈有不知,馬上趕在她開口前便手一伸,似要擋住她即將出口的話:“不要算到我頭上!”
“黑狐狸……”風夕的聲音忽變得軟軟的、甜甜的,臉上綻開的笑容比天上那太陽還要來得明媚燦爛,一揚鞭,白馬馬上擠到了黑馬身邊,兩馬並排而行,座上兩人隔著不到兩尺的距離。“黑狐狸,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費絲毫氣力的!”
“你也同樣不費氣力,女王只要火箭一射就行了。”豐息完全不為所動,一揚鞭,黑馬便領先一步。
“黑狐狸。”風夕手一伸,便拉住了黑馬的韁繩,兩馬頓時皆止步,“想想我一個弱女子已經連戰三場了,你一個大男人卻沒出一滴汗,怎麼也說不過去嘛,所以這小小的事就拜託你啦!”
“華軍攻擊風國,當然是風王出戰,幹我豐國蘭息何事。”豐息閒閒地撇清關係。
“你竟說不干你事?!”風夕當下嚷叫起來,“想我們十年相交的情分!想這些年我幫過你多少忙!救過你多少次!想想這些天你在風國受到的國賓禮待……你竟敢說不關你的事!”越說越激動,右手一伸,便抓住了豐息的衣領,那架勢好像要將豐息揪下馬來,“你竟敢置我之生死於不顧!你這隻黑心黑肺黑肝黑腸的黑狐狸……”
“這十年來,是我救你許多次,不要搞反了。”豐息抬起一根長而細、白而秀的手指在風夕眼前晃了晃,阻止她繼續連篇發言,“至於說這幾天在貴國受到的招待……你要我細數這十年來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有多少嗎?更不用說你闖下的禍由我替你收拾所浪費的金銀……女人,這十年來,是你欠了我許多!請用風惜雲那個聰明絕代的腦袋好好想清楚,好好算一算!至於白風夕的豆腐渣腦袋……那就免了!”
“呃?這……那……”被豐息這一番反駁,風夕稍稍有些理虧,有些氣短。
“你確定你不把‘女王的玉手’放下去?”豐息指指領口抓得緊緊的手,再指指前方,那裡塵土飛揚,似有飛騎而來,“老實說,你這副無賴、無禮的樣子倒真應該讓那些視你如神礻氏的臣民看看!”
“你要是不把那三門火炮搞定,我就……我就要剝你的皮、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喝你的血!”風夕放手前惡狠狠地丟下一句。
然後馬上鬆開手,順便還拂了拂豐息領口被抓出來的皺褶,在那些飛騎離這兒還有數十丈時已端坐回馬上,神態端莊高貴。當然,鳳盔也端正地戴回了頭上。
“唉,以前總說我表裡不一,其實你才是真正的表裡不一,至少我人前人後都是這個樣。”豐息歎為觀止地看著她。
風夕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飛騎,有些感嘆道:“君臣之間,以禮相交,不可言戲。戲則不敬,不敬則慢,慢而無禮,悻逆將生!風惜雲既為一國之君,自應有一國君王之威!”睨一眼他,“至於你,白風夕張狂無忌了十年,可以省時就省了那套罷。”
話音落時,那數十人便也在他們面前停步下馬。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