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映寒離去那日,穿了套新衣裳,趁著雪音下午空閒的時候提了一盒子新買的胭脂上門了。
今日客人很多,雪音也才用了飯坐著吃茶,瞧見他來,心中暖暖的。
她越發覺得,如今跟遲映寒就好似親人一般,雖沒有那種湧動的情愫,但兩人之間的確是相處著十分舒服。
「你來啦?恰好我今兒才開了一罈子冬日裡收的梅花雪水,剛煮了茶,你也嘗嘗。」
她纖細柔白的手指提著茶壺往他面前的茶杯裡斟茶。
茶香裊裊,遲映寒眼睛熱熱的。
他把胭脂推到她跟前:「聽聞寶祥樓的胭脂很是好用,你膚色白,用的胭脂與尋常女子不同,我求了那老闆幾個月,他總算是做了一盒子,你試試看喜不喜歡。」
雪音眼睛微微一亮,繼而便笑了,唇邊綻放出兩朵小梨渦。
「好的呀,我看看。」
她開啟那精緻的雕花盒子,便瞧見一盒子如桃花瓣一樣的胭脂,質地細膩,聞著芬芳甜蜜,用指甲輕輕戳一點在手背上塗勻,那手背上便如開了一朵桃花。
「喜歡嗎?」遲映寒喝了一杯茶,靜靜地看她。
「喜歡。很喜歡。」雪音小心地蓋上盒子,瞧著很是愛惜。
遲映寒靜坐一會,這才說道:「雪音,如今我若說我極喜歡你,似乎已經成了一種高攀,也似乎成了你的一種牽絆,可我還是忍不住說。從在揚州起,我便把你裝在了心裡。一路以來,千山萬水,我都不曾放棄。可我卻忘了,這世上存著孝道仁義一說。從前我不怕困苦,往後我也不怕,我打算回揚州安置好父親二弟以及遲家的一切,三個月,等三個月過後我便再回來。我雖無官職不善做文章,可我會把這滿天下的金銀珠寶都掙到你跟前,給你掙一座金山銀山,你若是喜歡,便做我夫人,若是不喜歡,我們便還是朋友,只是無論是夫人還是朋友,我這輩子,都會護著你。」
他這段話說的不疾不徐,可那字字句句,都是他最懇切最熱烈的愛意。
似乎生怕雪音又拒絕,他連忙喝下一大口水,說道:「你,你不必拒絕我,或者答應我,我不會……」
雪音卻心中震撼又自覺慚愧,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眼,半晌,只應了三個字。
「我等你。」
她願意一試,願意試著去回應他這般熱烈的愛意。
若是總歸要嫁人,她願意嫁給他的。
遲映寒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手猛地一抖,桌上的水杯被碰到,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雪音很是不好意思,站起來就走,低低地說:「好了,你快走吧,馬車不是還在外頭等著?」
遲映寒看著那麼杏粉色的嬌俏身影消失在簾子後頭,終於忍不住綻放出笑容來。
他驚喜無比,最後乾脆笑出聲來,又慌忙低頭把那茶水收拾好,把壺裡剩下的茶水都喝完。
而後,他對著裡頭大聲說道:「這茶水極是可口!往後每年,我們都這樣喝好不好?」
冬日裡收梅花上的雪,夏日裡收荷葉上的露,他都會陪著她的。
雪音躲在裡頭,忍不住也笑起來。
她與他相處多日,縱然心中沒有很激烈的愛意,可那種屬於朋友與親熱之間的默契總還是有的,此時也有些開心。
遲映寒滿臉容光煥發,出發離開京城之時一路上都是笑著的。
直至一個月後到達揚州第一日,他便發現自己被父親鎖在了屋子裡。
「映寒,你要記得,你生是揚州人,死是揚州鬼!你爹我混了大半生,所有的生意都在揚州,你也只能留在揚州!」
那個先前體弱的咳血的遲老爺在外背著手高聲說道,看不出一絲體弱之態。
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