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眼前的驛站,小小的院落,此時天色將黑,給這灰撲撲的建築更蒙上一層陰沉,尤其是與之相對的一邊同樣規模的院落裡傳來陣陣哀哭低嚎,那是縣衙的牢獄所在。
這環境的確不怎麼好,劉梅寶點點頭。
“舅媽,咱們去住…”她轉頭就要喊宋三娘,話未出口,就被那僕婦忙忙的拉住。
“我的大姑娘,只是讓你去住,沒讓她們去…”她低聲說道。
劉梅寶皺起眉頭。
“是這樣,還望大姑娘體諒,咱們這一趟出來,花費不少,實在是…實在是…不寬裕…原本也沒料到會多兩個人…”僕婦帶著幾分歉意說道。
住驛站官府負責,住客棧,官府便沒道理也付錢了,就算一路上有各地官府盡心接待,但路途上還是要劉家自己花錢的,京兵倒也罷了,長官替自己親戚著想已經提前付足了吃喝用度的銀子,要不然,光這一大車隊,這麼多人口以及馬匹的嚼頭,可真是不小的一筆開支。
這一點劉梅寶能理解。
“那我也不去了,你們去吧,這裡住著也挺好的,吃喝都不用花錢。”她擺擺手說道。
僕婦勸說幾句不得,只得走了。
“說什麼呢?”周良玉這才和宋三娘走過來問道。
劉梅寶便說了。
宋三娘看了眼驛站,此時對面的縣獄一陣腳步聲,就見幾個牢頭抬出一具屍首,只用一張席子蓋了臉,用門板抬出來。
“死了,扔亂墳崗去吧。”差役們隨口說道。
宋三娘嚇了一跳,忙一把拉住瞪眼看的劉梅寶和周良玉轉過身,口中喃喃唸了幾句平安咒。
“這裡是不能住了。”她說道,喚住那要卸車的車伕,“咱們也住客棧去。”
縣城最好的客棧悅來,雖然處在中原大地,但客棧老闆是南方人,將客棧修建成前樓後院的蘇杭格局,老闆家裡有些閒錢,因此花了心思整治了客棧,成了縣城有錢人宴請待客的地方,縣老爺也曾在此用來接待上官。
僕婦邁進茶樓時正是飯點,這裡到底不同於京城繁華南方的茶樓那般雅緻,而是一水的暢廳,裡面縉紳先生販夫走卒混坐一起,吆五喝六甚至還有赤膊露肩的。
這種環境大少奶奶是決計不會下來吃飯,而是派了兩個僕婦正在櫃檯前詢問有什麼可口的飯菜。
“粥要熬得爛爛的…放些白糖…。”僕婦對著店夥計認真的囑咐著。
她的吳儂軟語聽的那小夥計有些暈,呆呆的點頭。
說著話一眼看到那婦人進來了,身後跟著劉梅寶。
“姑娘過來了,正說呢,快來看看喜歡吃…”什麼還沒說出來,就看到宋三娘和周良玉走進來,那婦人的臉便拉下來,再看宋三娘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地大小便的粗鄙僕婦,更是一臉嫌棄。
“哪裡有那麼多錢…。”她便拉著那婦人低聲抱怨,“不是說只是讓讓,一說不讓那母子來,大姑娘便肯定也不來了,怎麼都帶來了…。”
兩個婦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宋三娘只當沒看到,只問那小夥計。
“還有屋子沒?”她說道。
那小夥計打量宋三娘一眼。
“一般的房間是沒了…”他遲疑一下說道,“上房倒還有…。”
“要四間。”宋三娘說道。
四間…。一旁的僕婦有些失態的扭頭看她,又看看她身旁兩個僕婦,那兩個粗婦正好奇的打量大廳裡熱鬧的人群,咧著嘴笑…
就讓這樣的人也住?也不怕糟蹋了上房…。。
小夥計也被嚇了一跳。
“那上房得先。。”他忙說道,帶著幾分狐疑。
“這是定金。”周良玉拿出一塊銀子扔給他,“拿手的酒菜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