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力地撫額:也不能全怪爸爸那樣小心謹慎。連子期尚且如此——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可憐爸爸。
“你們霓裳的財務審批是由市場總監負責嗎?”我忽然有了個想法。
“老頭子怎麼會信得過我?財務大權從來是他自己把握的。” 子期有些恨恨地。
“你不會把這事也告訴老頭子吧?我可是相信你才告訴你的。”他突然將我一軍。
我當然不會,那也不是我的風格。可是——
“子期,你雖然是西方面孔,可除了外貌,其他幾乎就是純粹的東方人。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知不知道中國有個成語叫大智若愚?”
“知道。你什麼意思?”他在研究我的表情。
“子期,”我嘆口氣,這個自作聰明的傢伙:“你有沒有想過,以爸爸的敏銳、謹慎和小心,還有他的經驗——你把這麼大一筆資金,即使分拆開挪出去,他就不會發現?”
可能聰明如殷子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也可能是想過,但很快不自覺地讓這個念頭跳了過去。他看著我,若有所思。
“老虎不也有打盹的時候嘛!”他還是從心底排斥我的猜測。
“其實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我覺得爸爸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討厭你。他看著你長大,對你會沒有感情?我不相信。”是因為他從小就排斥爸爸,他們的關係才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面的吧。
“你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不過老頭子對我還算夠意思,一直沒有把我轟出路家。”他苦笑。
“我覺得他一定是愛你的。一定是因為你總是疏遠他,對他太冷漠,他才逐漸遠離你的。他對我這樣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都這麼好,又怎麼能那樣虧待你?”我總覺得他和爸爸之間有些誤會。
“隨便你怎麼想把。你對他會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嗎?”子期笑容古怪:“老頭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不相干的人好。如果他真的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他就只能是個慈善家,而無法成為一個商人。從他把你拉進天翔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是和他無緣無故的人。”
苦心
我看看他——他是不是太敏感?
“開始我以為是他老牛想吃嫩草。可後來一看——不象。這個謎團在我心裡憋著,非常難受,直到那次意外在車上遇到你,有幸去了你家,看到了你媽媽的那幅竹子。”
殷子期今天擺的是鴻門宴嗎?為什麼看著已經開始變冷的飯菜,卻下不了筷子?
“那你說,我和爸爸之間還有什麼關係?”我倒要看看他能分析出什麼花樣來。
“老頭子最愛竹子。他收藏了許多形態各異的書畫作品。在他美國的家裡,就有這樣一副竹子的刺繡。不過,沒有這個簽名,也沒有那句詩。”
原來,那天他不是無緣無故地索要那幅刺繡。我看著他——原來他也有這樣深藏不露的心機。在你看他象個孩子一樣狼吞虎嚥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這點。
“子期,我原本以為我們會是朋友的。”是的,我沒有想過他竟然和我玩兒心眼兒。
“我們是朋友啊,我說的這些並不會妨礙我們成為好朋友。說實話,差點都愛上你了。你確實是個美麗可愛卻又不失個性的姑娘。不過,老頭子最擅長的就是破壞。他最不會看眼色:先是拼命撮合不合適的,又拼命拆散想在一起和應該在一起的。他總是以自己的感覺去判斷別人的喜好和應不應該。現在我看上了你,你又成了我妹妹。不知道他這樣累不累。”
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本來我就看不太明白他,現在更是這樣了。
所以我選擇跳過這一段。
“你倒是說啊,你覺得我和董事長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不讓他叉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