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熟慮方能做出決定。
海頭的目光隨著伯父的走動而來回的移動,就像在看一場獨角戲。
黃石鋼終於停了下來,他剛要開口,海頭的大媽朝黃石鋼使勁地擺手。
“你先等會兒”黃石鋼說著,他隨著老婆往外面走去。
功夫不大,黃石鋼又返了回來,他先是尷尬的一笑,繼而繃緊了臉皮,“海頭,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別看大伯歲數大卻是啥也不懂,是不是該轉院”黃石鋼說著他咂了咂嘴,“還是你自己拿主意的好”。
海頭有兩個姐姐都嫁到了外村,在本村住著的親戚,除了他大伯,還有一個大姑。
既然黃石鋼已經明確表態,海頭只好徵詢大姑的意見。
大姑先掉了一滴眼淚,她沒有去擦,也許這樣掛在臉上更能顯出對傷者的情份,“按道理說,應該把你爹你媽轉到縣醫院去瞧病,就是這錢的事一時半會兒的上哪兒去找啊”。
海頭悶悶地點點頭,他落了兩滴眼淚,為了給自己娶媳婦,爹東找西借的欠了一**饑荒,饑荒還沒還完,再去找人家借錢,你就是磨破了嘴,人家借給你才怪。
急切之中,海頭忽然感到自己的咽喉堵得幾乎喘不上氣來,他真想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像個潑婦一般的打著滾大哭一場,做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難了。
………【六十九 死馬當活馬醫】………
海頭遲遲地沒能做出決定,林思揚催問了幾次,他死活就是不開這個口。盡在
“海頭,叔嬸的病情嚴重,你不能再騰下去了”林思揚提醒道。
“我倒是想去縣醫院,可是我沒……錢,我……”海頭狠勁的一跺腳,他長嘆一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林思揚俯下身,他勸“海頭,叔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管跟哪個張嘴借點兒,哪個也不會看你的熱鬧”。
海頭歪過頭,目光有些呆滯,茫然道“二葵,你不知道,我們家別的沒有,就剩下饑荒了,我實在是沒法跟人家張這個嘴了”。
林思揚把海頭從地上拉了起來,他低聲問道“別人不行,跟你大伯和大姑借點兒總是可以的吧?”。
海頭聞聽此言,忍不住又要落淚,他強自忍了忍,苦笑一下“我大伯那已經說了,出力幫忙可以,一分錢也拿不出,大姑那兒,多少的能借給幾百塊”。
按照黃石鋼的家庭狀況,林思揚估計,讓他拿太多不可能,三兩千塊總是不成問題,可是他沒想到,在自己的弟弟、弟媳危難之時竟然袖手旁觀。
“其實這也怨不得大伯,我結婚的時候跟人家借了兩千,到現在還沒還呢”海頭說著,不自主的又搖搖頭,“再說了,我大伯也是做不了主的”。
林思揚心中暗暗感嘆,一定是海頭大媽擔心把錢借給海頭,海頭永遠還不上。
自打參加工作,林思揚雖是每月有了點兒工資,除了自己的花費和添補家用幾乎所剩無幾,好在畢業時邱冰燕塞在自己行李當中的3元,給哥去天都看病花了一千,現在手裡還有2元。
“海頭,你別急,我手裡還有兩千,你就先拿著,有能找能借的,你再去看看”林思揚朝海頭點頭道。
“二葵,我……”。
“你啥也別說了,快去找錢”。
“嗯”海頭閉著眼睛,他的聲音梗咽一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後,遂甩開大步,朝衛生院外面跑去。
林思揚回過身來,他重新走進病房,又去診察海頭媽的病情。
重新複查心電圖之後,心電圖的波形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不過,透過用藥和吸氧後,海頭媽已經漸漸地甦醒過來。
林思揚給海頭媽測了體溫,有點兒低燒的表現,林思揚就問“嬸,你現在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