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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舊日摯友親故,驤從未忘懷。怎會因一時境遇起伏而有相負?···哎,此間委實不是敘舊所在。兄臺不嫌小弟冒昧,敢請移駕至舍下,你我把盞促膝,一敘別情如何?”——“正有此意!”趙椿回身取過外披,毫不扭捏的一把牽住驤的手,哈哈笑道:“昔日徒有個‘跳牆知府’的虛名。怎知今日甩掉那勞什子,倒真個牽住了鳳郎的手。快走快走,我們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於軒敞溫暖處坐定,驤正同蕭宇說道著字畫店老闆,在得知一些情形之下,驚慌失措打破物件的窘態。趙椿手把著白瓷盞,一提一撥撩動其沁脾清香。好整以暇的觀望著室內。聽兩人說到趣處,趙椿也隨著暢笑一回。

說笑一輪罷,蕭宇有侍從領著,出去操持備膳。

趙椿擎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茶,唇齒潤馥回香彌久。“看室內物件盡是簇新,想來儀光迴歸舊地時日不長。”——“這所院落乃是芷璘表兄所贈,入住不足一旬。我多是在外遊走訪尋。雨航自有官家差使,也是抽功夫陪我走走罷了。”

驤深知與出身刑訴的錦雉公子答對,最宜坦白實說。尤其眼前事,趙椿既然問出口,必是看出端倪脈絡。

“噢,如此說來一別數載,鳳郎何處安棲?”——“居於咸寧。此番借商隊行進之便過來,旨在回來看望知近至交。”

“自唐以後,咸寧便集結西域各處歌舞,蔚為壯觀。其中以‘胡旋舞’尤其聞名。鳳郎居於咸寧,採擷收集歌舞集冊當是近水樓臺。”

趙椿自覺自己的話題是極為穩妥,然很快便得見驤露出身為愴然之色。“驤如今已不能再舞。之前為解體內毒性,不得已散了內力。那些需借內力啟動詮釋的舞蹈···便跳不動了。”

趙椿口中的茶含了半晌才緩慢嚥下,似乎是因為燙,生生逼得人紅了眼圈。“賢弟···恨麼?”仍舊問的單刀直入。——驤搓著掌心的慘白的疤痕,目光森然的直視著趙椿:“若說不恨必是誑語。若說有恨,又怎比得上那兩千九百餘個日夜,殫精竭慮忍辱負重之後,愴然辭朝而去之痛楚!”

驤緩緩起身將雙手互挽著隱在袖中,不經意間踱向東面軒窗:“當年在得知家母遇難真相之後,家父便對我們弟兄幾人立下家訓禁條道:身後子弟無論身處何等境地,斷不許將一己之私凌駕於家國大義之上。驤如今已被沈氏除籍,仍堪堪敢於自詡嘲風門下···”

‘玉不傍身,天無暖陽;皇城於我乃是苦寒之地,何以留戀···然,君子千金一諾,既然當之則奮然而無悔。’今日再回想起當時談話,及父親肩頭長年不褪色的淤青,驤仍不由得眼角酸脹。

感覺半晌靜寂,趙椿舉目見驤正朝著東牆上,一幅立軸題字看。遂趨步過去細觀,竟是沈赫的手筆——千金一默。落款註明是志銳三年仲夏。當時獨孤澹正在尚京,多與沈赫有文筆、武技切磋交流。而“千金一默”既是沈赫至於當時朝局的態度,亦是對於獨孤澹的暗示。惜哉辛苦維持數載之後,還是被隆氏家族將之衝得粉碎。時至今日,這片天下的命運起伏,竟無巧不巧的決定於奉節城內幾個人收放吐納之間。思及此,如趙椿這等見慣朝堂波詭雲譎之人,亦不由得心潮翻湧。

喜子在外規矩的報門後,由蕭宇引入室內,得允許後如實報事:老爺業已迴轉隔壁府內,遣他領過幾名善做南方菜的廚子,到這邊備膳。少時老爺還要親自過來會客敬酒。

尤其指示叮囑公子爺一事:想哪樣菜品吃食只管吩咐下去,切不可親自下廚。見其餘三人聞言忍俊,喜子露齒一笑解說:“老爺示下,稍候若查到公子爺身上有油煙味,廚內人等自動去隔壁每人領五十鞭子。若公子爺及客人用膳進的好,每人去領五兩銀子。故此,下面幾人推奴才來求公子爺,權當您放賞罷。”

三人聞言皆笑。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