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到了北京一家建築工地賣力氣。在北京這地兒,混碗飯容易,混張床可就難了,他跟老婆近在咫尺,卻只能隔壁相望,因為沒有自己的窩啊!正是如狼似虎的歲數,怎麼會受到了禁慾淨身的煎熬,在一個雨夜,他跟老婆在工地上悄悄**,一陣電閃雷鳴,老婆也跟著驚叫起來,原來七八個避雨的工友就在他們的**現場。向來羞澀、扭捏的妻子提起褲子就竄了,幾天幾夜沒有回來,後來人找到了,漂浮在一條河流的下游……老婆沒了,老趙也覺得沒臉在工地了,就過起了飢一頓飽一頓的勞工生活,在一個風雪天,他鑽進一堆廢舊泡沫裡過夜,讓鍾玉奎發現並收留了。
老趙還告訴我們,老鍾之所以拼命掙錢,就是想把廢品收購點附近那個地下室給盤下來。
我問他盤地下室幹什麼,他說老鍾早就夢想建一個“老兵之家”,關照那些北漂的老兵。
我問他盤下那個地下室得多少錢?老趙說一年20萬元,老鍾才積攢了**萬,加上燒鍋爐頂賬,還差著10萬元。
聽到這兒,我藉著酒勁兒撥通了陳子陽的電話:“老鍾找到了,他遇到了難事,需要十萬元,你五萬我五萬,就這麼定了!”
沒等他陳子陽再說什麼,我這頭“咔”地關死了電話。
嚴拉練當即向我豎起了大拇指:“老蘇,夠哥們!”
可正在這時,包間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老鍾。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我:“我不要,一分錢也不會要你們的。”
少來,俘虜兵也不是吃醋的
偌大的北京城,從“551”高地活下來的就我們四個人,為了我們戰友重逢,季紅梅可謂煞費苦心。
她打通了雲南大廈的關節,弄來了一隻烤得焦黃的尖嘴野羊,這玩意可是西雙版納原始森林裡的一道美味,另外,她還訂購了一箱香蕉酒,當年我們出征時就是喝得它。
就在季紅梅陶然自得時,她的那張光潔照人的餐桌卻引起了我的歪心,我驀然化為一陣風,從她的前陽臺捲來了幾個“六七式”手榴彈木箱,季紅梅問我幹啥,我沒搭腔,一把就將她的餐桌推到了一邊,她剛想喊,被陳子陽給攔住了:“你就讓他折騰吧,沒看到他今天打了雞血嗎!”
我將四個彈藥箱一拼,組成了一個檯面,然後志得意滿地笑了。
在等待鍾玉奎時,陳子陽特意向我交代:“蘇度啊,今天你說話可要悠著點,老鐘的心理還很脆弱,你,還有老白一定要低調,別跟十萬元那樣去刺激他,老鐘的自尊心很強唻。”
鍾玉奎坐著白光腚的皮卡來了,幾十年沒見面的老戰友重逢,大家的心情都難以剋制,儘管沒有相擁相抱,但見面之初的話語、動作卻異常驚恐,異常慌亂。
季紅梅是第一次見到鍾玉奎,就在我們四個戰友相視無語時,她卻站在旁邊不停地傻笑。
鍾玉奎還是穿著那身深藍色的工裝,但情緒已明顯好轉,他的清爽和明亮,也最佳化了大夥的心情,大家喝得很痛快,聊得也很開心。意想不到的是,談著談著,老鍾竟主動講述開了自己的被俘經過:
“551”戰鬥之後,他被調到師部通訊營代理排長,在帶領一個班檢修線路時,不幸中了埋伏。敵人是訓練有素的特工隊,還佔據著地形和火力的優勢,老鍾發現傷亡慘重,再抵抗下去只能增添無謂的犧牲,就接受了敵人的喊話條件,由此也就保住了幾個受傷戰友的生命……交換回國後,他雖然拯救了三名傷員,但他還是被開除了軍籍、黨籍,落了個押送回家。
聽了鍾玉奎的講述,我感慨萬端,對他說:“你在美國,就是英雄!”
白光腚也對他說:“在我眼裡,你一直就是英雄!”
季紅梅望著鍾玉奎,坦誠地說:“你是個美男子,真的,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