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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芳鸞無聲地笑起來:“太后並非將妾嫁與他。妾嫁的,是一段憎惡——他對妾的厭棄,妾對他的怨懟,這些才是妾二十年的伴侶。”

真是殘忍。造一段互相仇恨的婚姻,才能造一個永不變心的僕人,她早就知道。芳鸞為自己而恨,是為她盡忠,又用為她盡忠的藉口安慰自己,繼續憎恨……“真是殘忍!”深泓忍不住嘆出聲。

“是啊——他本可以嘗試接受我。但他沒有。”芳鸞聽到的殘忍二字,似乎又有另一種來路。“妾此生僅剩的驕傲,就是太后的囑託和陛下的信賴。”她深深地拜伏。

深泓看著她,和緩地提起正事:“你覺得,謝震這人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他?”

“他不是透過宰相進路的嗎?聽說,當時還送了一名姿色可稱的女子。”

芳鸞不明顯地笑了一下,問:“此人有救駕之功,陛下仍覺可疑?”

“因為他說,他是趁著臘八拜會舊友。”深泓淡淡地說:“可是他衝進玉屑宮時,手中提著長槍——誰會這樣拜會友人?他對我沒有說實話。我對他,又怎能掉以輕心。”他搔了搔頭,微笑道:“總覺得,皇后若是要他殺死我,他也會提著槍,毫不猶豫地衝進來呢。”

原來是為這原因,擴大了八不用。大概也是為這原因,不願長留皇后掌控的丹茜宮吧?芳鸞瞭然,點點頭說:“說到謝震——相爺抬舉他,也不是為那美人,而是為他說的一句話。”

“哦?”

芳鸞一邊回憶一邊說:“宰相望著那美人,嘲笑他,說,沒想到人稱耿直的你,也有這種心思。他毫不羞赧地回答說——‘世風如此,潔身自好、風格高標,能拉近我與憧憬的距離嗎?’”

這回答讓深泓陷入沉思。

他的手指在膝上連續敲了幾下,節奏略顯遲鈍。

“一個握兵的禁軍頭領,有太多憧憬可不好。”他蹙起了眉頭。

“那麼,給他一些意外之喜,打破這種憧憬,不就可以了嗎?”芳鸞低聲提議。

二心

氣定神閒飄落的冬雪是一道優雅的風景,若有若無的綿綿冬雨則是一場冰冷的災難。清晨,天邊剛泛起一道朦朧的初光,立刻洇在寒透心扉的雨水中。

信默回家時發現有人已經等他等得不耐煩——信端不待哥哥先行換去雨水打溼的袍靴,一路跟他走入內宅。“二哥,上次拜託你的事,至今還沒有眉目?”他的語氣生硬,微笑裡多多少少有些嘲諷,彷彿已經知道所求之事必定無果。

信默應付兩句,所說的無非是來來去去那幾句:近來大事太多,朝中也有些混亂,人事變遷尚不明朗。此刻去求人辦事,時機不是很好。

說著說著,兩人走到了暖廳窗外。信端呵呵冷笑道:“反正,我們家還有你。你現在可好了。”

“什麼意思?”信默頓住腳,嚴厲地看著弟弟。

信端嘿嘿一笑沒說什麼,態度並不友善,但也沒有更多的抱怨。白家兒子該有的自覺,他一樣不缺,不會不知分寸地糾纏。

信默沉下臉走入暖廳,榮安立刻急急地迎上前質問:“你昨晚到哪兒去了?”信默發現她雙眼通紅,一定是徹夜未睡。他瞧瞧她手中提的劍,柔聲問:“這是做什麼?”他的聲音穩定和緩,每一次都能讓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弭於無形。

可榮安今日並不買賬。她倒提了劍,將劍柄向他胸前一戳,聲音有些嘶啞:“你要是還自稱男人,就拿著這把劍,跟我一起去殺了琚含玄!”信端見狀短促地笑了一聲,旋即收斂神色說:“公主有大事與哥哥商量,小弟不敢多擾。”

弟弟的舉動分明是故意,信默自然知道,可不知榮安明白幾分。他定定地看著榮安,暗自希望她一無所知,又或者已經全部知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