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個侍女立在門口:“有人求見。”
這麼晚了會是誰?拓跋珪停住笑鬧,望向母親,賀蘭姜道:“有請。”
一名婦人走進來,她半躬身:“奴婢乃七公主帳下,公主囑奴婢將此函交予夫人。”
“王姬?”賀蘭姜疑惑地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突變。
“阿媽什麼事?”拓跋珪問。
賀蘭姜不答他,卻向那婦人道:“你連夜趕來的?她說了什麼話沒有?”
婦人答:“公主似乎很焦急,但什麼話也沒說,只讓我挑最快的馬到這邊,且信一定要親手交到夫人手中。”
“好了,下去吧。”
“是的,夫人。”
待婦人一走,賀蘭姜開始來回在帳中踱步。
拓跋珪從她手中取過信來,只見上面寫道:“竊聞顯今夜將至,不利,防之。”
安同也瞅著了,皺眉:“緊追不捨?”
“我認為劉顯不會如此魯莽,”賀蘭姜搖頭:“以他為人,似乎有些太急了。”
“不然。”安同沉吟:“他正是因為料到我們有逃過一劫的心理,緊張之後必然鬆懈,反成為最不加防範的時機。”
拓跋珪道:“一個‘竊’字,說明小姑姑是偷耳聽得,應該不假。”
“嫂子!嫂子!”
“穆崇?”賀蘭姜奔出帳外,正見大漢從尚未停蹄的馬上翻下來,一人一馬皆如水洗。
“快把部眾召集起來!”他邊喘氣邊道:“梁眷叫我來告訴你,劉顯帶人過來了!”
寂靜的七介山,突顯嘈雜。拓跋遵、拓跋虔、拓跋他、長孫肥、李慄,以及睡眼惺忪的拓跋烈、拓跋觚,以及故意為避開大會而跑到七介山來的叔孫建等,全聚在了一起。
賀蘭姜對拓跋珪道:“你帶你的弟弟們和一部分人,馬上去賀蘭山,我在這裡等劉顯,看他耍什麼把戲。”
“為什麼不一起走?”拓跋珪抓住她手。
“我要為你們爭取時間呀。”賀蘭姜一笑:“快走吧,他們的目標不是我,不會把我怎麼樣。”
“可是——”
“還記得上一次的分別麼?那一次你引開了敵人,這次,該換阿媽露露臉了。”
“上一次是我不知兇險。”
“沒有,孩子,你有過人的毅力和勇氣,所以你必須走,不是因為怯懦,而是因為——你長大了。”
心頭一震,拓跋珪跨上紅馬,揮手一招:“願意跟我走的來!”
風聲呼嘯,他斜斜回頭,賀蘭姜孤身站著,一動不動,朝他微笑。
原來,他記起來,從一開始,從他出生甫睜眼那刻始,她就是這樣對他微笑。
劉顯與劉亢泥被賀蘭姜迎進帳。賀蘭姜吩咐侍女們擺酒擺肉,劉顯道:“深夜來訪,希望沒打擾夫人。”
“哪裡哪裡。”賀蘭姜笑著:“請坐。”
“我見周圍帳篷都亮著光,族人們還未歇下?”
“哎,頭領不是召開大會麼,我們也趁機樂一樂,才剛散了班子。”賀蘭姜一壁回答一壁吩咐:“去,挑幾桶好酒過來。”
侍女們應著,劉顯道:“夫人太費心了,這酒就免了罷。”
“那哪行!頭領難得來一趟,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劉顯坐定,看劉亢泥一眼,劉亢泥道:“大翁君說家裡出了點急事,我哥不放心,所以趕過來看看……大翁君呢?”
美酒抬了上來,賀蘭姜親自給劉顯斟酒:“小孩子就愛小題大做,詐詐唬唬的,其實沒什麼事——來,我敬頭領一杯。”
“夫人,我哥不擅——”
劉顯抬手阻止他,笑一笑,端起碗:“怎能長幼顛倒,